這時節涼州雨水不多,在城池的外壁上還殘存著當日城破激戰中留下的血漬,不由搖了搖頭。“慢一些吧。”
“貿然進取長安,一旦陷入僵持,董卓極有可能會拿盧公荀公等人開刀,涼州從震懾中緩過神來,又極易生亂,不如先候荊州方向援軍更進一步,涼州治平安順,再行發兵不遲。”
“燁舒是用兵奇才,我遠不及,可時局如何,我看得明白。”
他在心中又盤算了一番用來說服她的理由,補充道:“不瞞燁舒,此番來涼州,隨行之人裡多有盧公荀公舊日弟子,他們寧可捨棄在鄴城太學進學的機會,也要前來規勸於你,所傳達的也是另一批人的聲音。望燁舒慎而重之。”
喬琰捏著手中已經落下來的鬼面,眼角的餘光停頓在其上的油彩上,笑道:“劉幽州都這樣說了,我若是不遵從,豈不是過於叛逆了。”
她抬眼重新對上劉虞的目光,回道:“既有盧公弟子一併到了,承蒙盧公厚愛教我尚書,他們也便算是我的同門,自當——為其接風洗塵才對。”
“不知劉幽州對此決定可還滿意?”
劉虞有好一陣說不出話來。
這種奇怪的談話氛圍和他抵達涼州前所預料地截然不同,更讓他有種自己是來當惡棍的負罪感。
可他……他好像還沒對涼州的局勢有全面的瞭解,後續到底要如何,其實還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作為一個漢室宗親中相當典型的老好人,劉虞選擇在喬琰的這種眼神中,先以要安頓下來為理由落荒而逃了。
卻不知道在他的背後,喬琰將
() 鬼面丟給了一旁的程昱,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輕快的笑容。
“我有點遺憾。”
她說道。
她與別人不能說實話,與程昱卻能說。
所以她也自然不是遺憾劉虞抵達涼州後,她進攻長安的步調就必須放緩的。
她朝著遠方的火石寨軍屯看去,眼見那頭再有一月便可豐收的景象,嘆道:“你說劉伯安來便來吧,怎麼不將他手下的田子泰也帶來呢?”
“……君侯,慎言。”程昱輕咳了聲提醒道。
喬琰擺手回道:“我知道,這話我不會對外說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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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理智上來說,喬琰當然知道,幽州剛接收了一批從魏郡逃難擴散過去的人口,無論如何也是要先有一個消化的過程的。
劉虞前來涼州勸阻她的行動,由其子劉和接掌幽州牧的位置,將田疇留給對方,以協助州中事務,確實是最恰當的選擇。
但從情感上來說,那百廢待興、要從張舉叛亂中緩過來的幽州,需要田疇這種人物,喬琰面前的這片剛被拔掉西涼叛軍的涼州,也需要大量的治理之才。
像是田疇這樣的人物,誰又會覺得多呢?
好在被袁紹用來給她造成輿論壓力的荀爽與盧植弟子,其中雖然沒有什麼大才人物,但在她正需要釐清涼州細枝末節地況的情況下,卻都是合用之人。
等到她將安定、漢陽、隴西、金城這一片給穩定下來後,她便可以將自己的勢力範圍往北擴張,向著酒泉、武威、張掖、敦煌等地擴充套件了。
要不是此地距離冀州太遠,她還真想當著袁紹的面對他表達一番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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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琰的收攏兵力,暫緩備戰,在她麾下的將領,尤其是急於立功的呂布和馬超等人看來,實在是過於可惜了。
為此他們沒少對著劉虞瞪眼。
可在袁紹和董卓看來,這就是件給了他們發展空間的天大喜事。
尤其是董卓!
要不是不太合適,董卓都想給喬琰再加個涼州牧的頭銜,讓她好好跟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