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姚崇在力主以焚燒之法捕殺蝗蟲的時候到底遭到了多少的阻力。
她只知道在這樂平縣內,因冬日的防寒之事,加上這個大漢朝廷敕封的樂平侯身份,她甚至不需要經由力排眾議這一步,實在是比姚崇所面臨的局面容易太多。
這種阻力也實在是不能怪將蝗蟲視為“蟲中之皇”的愚民,在這等艱難困苦的局面下,也沒人告訴他們面對天災也是能做出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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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琰的眼底被那茅廬燃燒作的火光也映照成了赤紅一片,直到那茅草與木頭都被火舌吞噬了個徹底,才漸漸平復下去了那種灼人光彩。
她指了指在旁圍觀的張楊說道:“此事我就交託給你了,此地的茅屋儘快重建,每日夜間點起篝火,如果出現此等數量的聚集,直接點火,不必向我索要
指令。”
只要能夠確保不會波及到周遭的農田就行了。
“喬侯放心,絕不讓您失望。”
張楊得了重託,立即朗聲應道。
雖然說他之前應對過的敵人都是關外的那些個胡人,但張楊想著,蝗蟲也沒什麼難的。
總歸就是找個窩給人引來一網打盡而已,再把那些個遊走在外的單獨捕捉。
在對農田的破壞性上二者好像也沒太多區別。
藉著此時已經有些微微發亮的天色,喬琰朝著張楊看去的時候,也不難看出他這種幹勁滿滿的架勢,但她怎麼看都覺得他好像在想著什麼奇怪的東西。
不過現在要緊的是將蝗災遏制在可控的範圍內,而不是自家下屬一個比一個清奇的腦回路。
即便有這些個吸引蝗蟲的光源,等到晨光徹底取代夜色的時候,喬琰還是在仔細巡視了一番薯蕷田的時候,發覺有些零星的被蝗蟲啃食的痕跡。
簡直充分表現了蝗蟲對肥厚葉片植物的愛好。
雖然田不是她親自種的,但東西總歸是長在她的領地內,她便很難不在此時生出心疼的情緒來。
但想想,樂平的準備已經足夠充裕,這薯蕷苗邊還有大豆苗間種,都最後是這般樣子,可想而知這真正遭到蝗災第一步打擊的三輔地帶,以及在樂平之外的幷州他處到底是什麼樣子。
喬琰剛想到這裡,忽見陸苑領著幾位縣吏,牽馬整裝朝著她走來。
在朝著她行了一禮後,陸苑開口說道:“喬侯容稟,如今蝗災襲來,想來上黨不能倖免,喬侯既有意維護與陽曲郭氏的關係,也為在上黨立足,我既為樂平謁者,自然也該在此時前往長治一趟,不知可否準允。”
“你就算不說,我今日也得讓你去。”喬琰緊繃的面色鬆了鬆,雖還未見笑意,卻也不免對著她投來了讚許一眼。
這種外交時機的直覺無疑很符合喬琰對她這一定位的訴求。
“昨夜樂平已用實際證明以火誘蝗而後焚殺的方法可行,也一併告知他。若是……”
“若是郭太守猶豫於是否捕殺蝗蟲,你便告訴他,最遲後日,上面準允捕殺的指令必定抵達上黨。”
聽喬琰說得這般篤定,陸苑沒再多問,只再朝著她行了個禮後領著人一道翻山往長治而去。
喬琰目送她離去後又再度往臨近山嶺方向的薯蕷田走了一遭,確認損失尚在可控的範圍內後,折身返回了縣衙。
到此時,天已經徹底大亮。
但一夜忙碌過後,喬琰還不能休息。
先前最後提出的那條以糧食來兌換蝗蟲卵的方法,她讓秦俞去請教了幾位在樂平遭逢過幾次蝗災的老人,對蝗蟲卵的數量大略有了個估計,連夜制定了兌換的規則——
以一斗蝗換一斗粟,以一斗蝗種換三鬥粟。
在她親筆將告示書寫出又加蓋上了樂平相與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