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雙方面前的街道上,殘酷且兇悍的交鋒讓這一片幾乎滿目血色,唯獨張角一身布衣草鞋站在那裡,正是仙人立足於世外之態。
但無論是兩位將領還是為他們所統帥的兵卒,都絕不能將他當做是個閒遊於野的醫者村夫。
那浩蕩席捲而來、掀起數州戰火的黃巾起義,正是這個人於多年蟄伏中達成的結果。
即便現在黃巾的損失明顯要比漢軍大上太多,也已經隨著此番從正午到黃昏的決鬥,變成了只剩下最後一刀就能結束此戰的地步,也絲毫沒有改變一個事實。
那些存活到此時的黃巾,依然表現出了對張角十成十的擁躉。
皇甫嵩難免想到了喬琰的另一句話,這句話也的確沒說錯。
他毫不懷疑,即便自己此時提刀上前,乾脆利落地了結了張角的性命,只怕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門內,此人依然會是黃巾餘黨的精神信仰。
皇甫嵩不由有些暗恨自己並未將黃巾的書冊典籍盡數看遍,否則說不定還能在此時想起,其中到底有沒有關於人死後會如何的記載。
但總歸在此時,或許還真是生擒要比殺死他是個合適的選擇。
好在張角本人的武力值……總歸是無法避免這個被擒獲的結果的。
他也並沒有那個道法通神的本事。
而隨著張角的被擒,隨著盧植那些個留在城外的兵卒也隨著城頭被逐一佔據,三面圍攏入城而來,這廣宗城中的交戰終於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
皇甫嵩一邊聽著部下來報後續戰果,一邊不由犯愁起了喬琰此前所說的要擊潰張角信仰之事到底能否可行。
也正在此時,他看到了曹操這傢伙頂著個不倫不類的頭盔,手臂上纏著兩道裹傷的布條,狼狽地走了進來。
一旁的盧植都不由因為他此時的形象笑了出來,也算是緩解了幾分因為黃巾所展露出的犧牲精神而沉鬱的心情。
“盧公這麼笑我就多少有些不厚道了。”
曹操抹了把臉上的血色說道。
他雖也可以說武力值尚可,但還真不能算是個悍將。
好在他也還算是有自保之力,總不至於讓自己在此戰中當個拖後腿的存在。
當然他也沒覺得自己往生死邊緣走一趟是什麼問題。
廣宗這一戰若是錯過,對他曹孟德來說可實屬是
個遺憾。
這等並無後悔的情緒也反應在了他這話中,他說是說的盧植不厚道,話中的語氣卻很有在出言調侃的意思。
他又緊接著說道:“得虧我那世侄女沒來此地,她別的話說的挺有道理,這次說什麼能拿張寶當個擋箭牌,這話卻很不靠譜。”
“怎麼張寶是沒能給你擋住災劫?”皇甫嵩抬了抬眼皮問道。
曹操回道:“那倒也不算,廣宗城裡的那些個黃巾還算是認得張寶的,就是我這人吧……比張寶寬了一點。”
“……”盧植和皇甫嵩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繃不住的笑意。
有這麼點打岔的事,再加上廣宗雖定,還有個曲周在,他們也乾脆暫時先將張角如何處置拋於腦後了。
他們休整了一夜後,暫且將傷員留於廣宗,更留下了曹操負責看管此地的敗軍俘虜,這才動身朝著曲周出發。
有盧植帶路,他們順利地於夜間門抵達了曲周城外不遠處的營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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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高懸。
大營看似寂靜無聲,在周遭的巡防上卻顯然未有鬆懈。
還不等他們行到近處,就已經被巡守的哨兵發現了蹤跡,做出了阻攔的舉動。
不過在發覺來人是盧植後,這本就隸屬於盧植的部下喜出望外,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