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回場子來,實際上是他做出的何其愚蠢決定。
襄平城被圍困一日兩日,還不算是什麼問題。
但被圍困上三日,
有些變化就難以保證了。
因襄平位處於遼東郡靠北的位置,
距離玄菟郡、遼東屬國、高句麗和扶余都很近,
他要如何確保這幾方在聽到了他被圍困於此的訊息後,不會對他做出群起而攻之的決定?
高句麗一度為他所威脅,在他出兵討賊之時還需為他所驅策,如今正好不必再受到他的掣肘。
扶餘國主尉仇臺固然迎娶了他同宗族之女,和他有一層親戚關係,但誰知道尉仇臺是不是真心誠意地配合他的行動。
這兩方外邦勢力都是需要公孫度始終保持著足夠的威風,才能確保他們會因持有敬畏之心而對他臣服。
再說遼東境內本土的勢力,以襄平縣本地的情況來說,早年間為他所殺的公孫昭、田韶等人就真的沒有親友還活在人間嗎?
若是公孫度不能再施威於內,他同樣會面臨莫大的壓力。
再便是西邊的遼東屬國甚至是遼西郡了。
公孫瓚和蹋頓在面對張遼威脅的同時,始終分出了一點注意力給遼東這邊。
像是諸葛亮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可以隨時撤離此地,反正他們已經確定了遠航前來幽州的可行性,有沒有缺少公孫度這一方外援,都他們來說的影響都不大。
可公孫度不行,他但凡暴露出來一點弱點,就勢必要面對著致命的危險。
像他此刻一般將自己給關在了襄平城中,又如何不是一種自請被擒呢?
“混賬,難道我就不能現在發動城中的民眾殺出去嗎?”公孫度強忍著自己被人坑到了這個位置後想要提刀殺人的衝動,將這封射上城頭的書信給讀到了最後。
但當他的部從真按照他的下令出城之時,他卻看到了對他而言永生難忘的一幕。
在這城門四角蓄勢待發的持弓士卒手上,原本所持的遠距離神臂弓,忽然換成了掛在腰間的弓/弩,以腰力協助拉張。
城門開啟的同時,這弓弩上弦的動作也已經全部整齊劃一地完成。
公孫度原本還要笑話這些人居然用弓/弩這等裝填繁瑣的東西,因他這趟出城的人數夠多,便反過來讓強弓勁弩都變成了雞肋之物。
弓弩裝填速度的緩慢,讓它們在絕大多數的時候充當著守城的工具,而不是攻城的器械。
然而也正是在他麾下的騎兵衝到了弓/弩射程之中的一瞬間,每一個神臂弓營計程車卒所用的弩機,都在以毫不停歇的速度朝外發射出力可破甲的弩箭。
弩箭破空的嘶鳴之聲一時之間充斥著城外的緩衝地帶。
直到十餘支箭矢全部射出了弩機,這些人方才停下了手上的射擊動作,開始重新裝填。
十餘支!
公孫度眼見此景,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樣的進攻場面下他不會看錯,那根本不是隻能發出一支弩箭的腰部蹶張弩,而是連弩!
但即便連弩早年間就有存在,卻還從未出現過一弩十箭的可怕存在。
現在……現在他確實見到了這
種橫空出世的新型武器,可惜他就是這個被證明其威力的物件!
在這一番狠辣連環的射擊過後,公孫度那些試圖突圍的騎兵都被射倒在了出城百步的位置。
僥倖從這輪射擊中活下來的那些,也隨即被呂令雎和郭淮遊弋於城外的騎兵給攔截在了當場。
當最後一個騎兵倒下的那一刻,公孫度遠遠瞧見那小呂將軍朝著他舉了舉手中染血的長戟。
這個舉動中彷彿無聲地在宣告著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