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除了被袁熙送回來訊息的那一次,田豐讓人送回的信件裡,大多是為了防止喬琰對他身份產生懷疑的尋常家書,袁紹也看過幾封,覺得田豐為了寫出家書的真實感,那可真是竭盡了全力。
後來因他要協助弘文館出題的緣故,甚至被嚴格管控了起來,袁紹也沒想著,還能在短時間內得到田豐的回應。
再加上天災的緣故,袁紹也差點忘記那選拔已經完成了,以至於忽然在此時收到這樣的東西,還真有點沒反應過來。
但也或許,就算他早知道田豐要給他送個東西,也絕不會想到居然會是此物。
更別說,還有在信件中提到的升職!
他的眉頭豎起又壓下,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對著許攸問道:“這叫什麼?衣錦還鄉嗎?”
袁紹在看到蒲扇銼的那一刻就認出了它的身份。
他手中是有樂平月報今年的幾份刊物的,畢竟就連冀州和青州在預防蝗蟲的舉措上,都有不少是跟著月報上所記載的資訊來執行的。
他也就自然不會錯過旱災期間提升地下水應用來緩解災情的說法。
那新式的衝擊式鑿井車圖樣就在月報的四月刊上原原本本地畫著,其中作為核心部分的蒲扇銼也在其中,和出現在他面前的樣子沒有任何的差別。
事實上,就在這把銼頭出現在袁紹之前的時候,他還在下屬之間發起過一輪關於是否要大批次開鑿深井,行井灌井渠之法的策略。
他的下屬之中出現了涇渭分明的兩個立場。
以沮授為代表的一眾認為,這個深井可以鑿。
既然喬琰那頭判斷,這場旱災可能會變成一場更加持久的災禍,做出更加完善的準備也是必然。
而以郭圖為代表的一部分人則認為,要是繼續被喬琰這樣牽著鼻子走下去,這鄴城的朝廷到底還是誰的朝廷?
之前已經將相當
() 多的人力物力用在研究長安那邊的新事物上,
現在對面提出的舉措還伴隨著大量的鐵礦消耗,
帶來的成果卻未必對得起這份支出,袁紹決不能再這麼跟風下去。
袁紹也頗為苦惱於此事。
深井開鑿所消耗的物力若是投入到武器的打造上,能帶來的收益顯而易見。
而換回到挖井上……倘若這個銼頭的數量不夠,先緊著鄴城周遭來安排,必定會出現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情況。
袁紹其實也傾向於在此時上不跟著長安那邊做,但礙於沮授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軍中的聲望都要遠勝過郭圖,到目前為止他也從未做出過什麼錯誤的決策,大多數人還是相信沮授的判斷,這就讓袁紹有些遲疑於表達出自己的建議。
現在這一把實體的蒲扇銼,更是讓他難上加難。
許攸眼見袁紹望著這鐵銼沉吟的表現,深知還不到他開口的時候,便並未打斷袁紹在此時的思索。
果然在又過了一會兒後,許攸聽到袁紹以有些不太確定的口吻問道:“子遠,快三年了,你覺得喬燁舒這種聰明人到現在還沒發現元皓在她手底下做事嗎?”
雖說任職的時間漸長,也都沒有做出什麼暴露身份的舉動,到了如今已是該當形成固有印象的時候,被發現的機率必定降低。
然而在如此一個緊要的關頭,這把送到他面前的鐵銼,卻像是一把榔頭直接砸在了袁紹的頭上。
或許……或許有那一點機率把此物理解成吃水不忘挖井人,樹立標杆作用。
但那可是喬琰!
“她真的會如此輕易地相信,一個本沒有什麼背景的人可以一步步地走到這個位置,擔負起出卷考核的職責,甚至進入尚書檯?”
要是這種毫無心眼的事情是由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