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兩人一道推斷出的結果,不由越發將心往下沉了沉。
然而此時他又聽袁紹說道:“大將軍何必露出此等如臨大敵的神情?”
何進不由板起了臉:“本初有話直說便是。”
袁紹回道:“如若先前我們對此事未知,那麼陛下在暗我等在明,但如今卻是我等在暗陛下在明瞭。故而如今有兩種方法可應付
,
其一便是我等什麼也不必做,
只需等那西園八校選出後試圖拉攏便是。”
“此法不可行。”何進搖了搖頭,並不願意以這等被動的方法行事。
“那便是第二種了,”袁紹絲毫不意外何進沒選擇第一種,而是繼續說道:“我等助力於陣營不明確的自己人來躋身高位就是,只要陛下覺得他們不是我們的人,又有什麼理由將他們棄之不用呢?”
“你所說的人是……?”
“譬如說,韓馥韓文節。”袁紹並未猶豫地給出了這個答案。1
這也正是他在跟袁隗商議後,由袁隗給出的答案。
此人早年間承蒙袁氏恩情方才有了躋身仕途的機會,但其今日能混到御史中丞的位置上,卻大多還是憑藉著自己的本事。
最為特別的是,他這人更傾向於從事武職,且早年間自涼州招募來了一位將才名為麴義,跟隨在他左右。
無論是讓其前去謀奪度遼將軍的位置還是成為西園八校尉之一,對於袁氏來說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何進心中思忖了一番,點了點頭,“若如此,倒也不失為應對之法。”
但要他看來,光是袁氏提議之人還不夠,那小黃門蹇碩若是能在這番演武練兵之中出什麼問題,便還留下了——
七個位置。
他得安排一點自己人進去。
見袁紹還有什麼想說的,他當即擺了擺手示意今日到此為止。
袁紹瞧著何進這番知曉情況後便油鹽不進的樣子,與何顒再度交換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不妙的預感來。
但想著各地的報名、準允、進京都還需要些時間,想來應當還有勸阻的機會。
也還好,還有一位能在此番西園校尉選拔之中的人物抵達了洛陽。
正是在喬琰和劉宏的建議中提到的曹操。
說起來,他在那濟南相的任上,口碑可稱是兩極分化。
對百姓而言,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上官,尤其是在防治大疫和防治蝗災上,他都拿出了切實有效的處置手段。
可對濟南國內的官員來說,他就簡直是個活閻王。
光是那一口氣奏免了郡國之中八成長吏的行動,就屬實是雷厲風行得嚇人,甚至一度導致貪官汙吏紛紛拎包跑路。
但他又覺其中權貴交易無趣,明明手握被徵拜為議郎的任命,還是跑回家賦閒去了,現在一聽那幷州度遼將軍的選拔,又覺得這職位合適他,當即趕來了京城。
不過先見到他的甚至不是袁紹,而是喬琰。
她今日交了那尚書進學的作業,準備往靈臺方向走一趟,去見見馬伕人,卻正見曹操棄舟登岸,自洛水浮橋的對面而來。
著實是有些趕巧。
他如今還是個白身,自然也不能著官服,但這頗有粗豪任俠之氣的闊步而行,倒也讓他從這洛陽人群之中穎脫而出。
此番唯獨有些特殊的是,在他身邊還跟著個風姿卓群的少年郎。
想到曹操此前與她說過的那句——她與曹昂年齡相仿,那麼這少年郎的身份也便呼之欲出了。
果然在曹操頗為驚喜竟能在此地遇見她後,當即抓過了他身邊的少年說道,“此為我之長子昂,我此番來洛陽將他也給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