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琰回道:“此事自無不可。”
蔡邕話中未提,喬琰也猜到了他此舉的緣由。
別看蔡邕是託庇於羊氏,蔡貞姬所嫁的羊衜所屬一支,父輩還是此時的南陽太守。
可這位南陽太守乃是在去年接替的秦頡的位置,平定趙慈之亂後在此地行廉政治理,一度做出過將府丞所獻的魚懸掛在廳堂上,以示拒絕賄賂之意,得了個美名叫做懸魚太守。
即便南陽郡乃是富庶大郡,但他連長子和妻子在今年前來探望他的時候,都因自己只有布被、短衣和些許食物為由,拒絕讓妻子入內,可見是真沒什麼東西可以遺留給子孫的。
羊衜又還未出仕,也無太多財政來源。
說是士族,卻當真沒有那麼富裕。
蔡邕如今有了個典學從事的官職傍身,有樂平書院中教授弟子所獲得的束脩,正可將貞姬給接到身邊來養上一陣。
喬琰若是缺人,也正可給羊衜安排一一事情去做。
羊衜長子,也便是貞姬捨棄了自己孩子保下的那孩子羊發,乃是北海孔融之女所生,如今也有幾歲了,再過幾年也可當個委派的勞力。2
蔡邕此前不提,是因為他自己也還處在借住此間的狀態,光是昭姬在喬琰的樂平侯府內領了個職務,顯然還不足以用來說服長女前來。
可若是他如今身為幷州牧的典學從事,女婿……不,甚至是
女兒本人都可以在喬琰手下謀到一個安身立命的差事,那麼讓他們前來投靠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見喬琰答應得爽快,也顯然對他的言外之意心中有數,蔡邕不由放下了一樁心事。
這麼一想,他也更沒有了離開的理由。
對於此番說服蔡邕就職,反而來了個買一送一,也有可能是買一送三甚至送五的好事,喬琰也很覺滿意。
她也越發切身體會到了拿到州牧這個位置的好處。
光是“州府徵辟”四個字,就已經是一種對未出仕之人的殊榮了。
更別說察舉孝廉之事,也是州府可行使的權柄,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在給自己構建出一批舊吏。
但喬琰的情況又要更加特殊一些,這些徵辟出的人才,她並不可能外放到別人的手裡,而是要將這筆資源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確保幷州這架機器能夠運轉起來。
這機器中的每一個零件都至關重要。
她拜別了蔡邕後,在樂平縣城內小住了一日,便帶著徐晃上了那山中塢堡。
當然準確的說,這是一座構建成了塢堡狀態的山中聚居地。
也正是在此處,徐晃知曉了喬琰所說的,會在之後安排給他的人手到底是些什麼人。
這些早年間被她收攏到麾下的流民,隨著這兩年間的正常飲食作息,已經從原本形銷骨立的狀態變成了此時的人模人樣,更是在這寒冬臘月也將此地的種種營生做出了熱火朝天的氣勢。
喬琰沒有給徐晃一一解釋的意思,而是帶著他穿過了此地院中的通道,抵達了後方塢堡營壘之下。
比起那還做出了一番遮蓋的樂平書院圍牆,此地的牆壁所用的材質更加清晰地展現出了其與尋常土牆的差異之處。
看喬琰示意,徐晃伸手上去敲了敲,只覺此物著實是堅固非常。
“這是?”
“我將此物名為水泥。”喬琰解釋道。
先前這名字也被戲志才展現給郭嘉看過,不過那本寫了水泥一字的書中原本的資訊都被空白書頁所佔據,並未提前透露出去。
她問道:“以公明看來,若是在外長城的固陽道一段,以水泥來重新鑄造如何?”
喬琰所要重點防衛的,正是這條能讓胡人肆意奔馬而入的大青山與狼山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