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搭上了話。
“文和先生,恕我冒昧想向您請教一件事。我也覺得您這出襲擊幷州的方法可行——”
見賈詡因為這一句話對他的態度溫和了不少,李傕趁熱打鐵地說道:“相國或許是因為先前在洛陽的兵敗,和看到馬騰韓遂的接連失敗,才覺得喬琰不可戰勝,可歸根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區區小兒罷了。想要一人掌控兩州還不出任何差錯,便是天神也辦不成這樣的事情。”
賈詡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您看,若是我們能來上個先斬後奏,讓相國見到先生這一策中的精妙之處,或許就能醒悟過來,立刻採取後續的行動。不如試一試。”
李傕義正辭嚴地說道;“我等都是涼州人,涼州人也只能靠著彼此了,哪裡能看到這等天賜良機從眼前錯過!哪怕相國要因此怪罪於我,要將我論罪,我也認了。總比一步都沒踏出去就被人消滅在關中平原上好得多。”
他話說出口,便緊緊盯著賈詡的表情。
一旦對方露出任何的異樣,他寧可拼著掃尾的麻煩,也要將賈詡給解決在此地。
但他看到的只是對方似有幾l分動容之色,卻很快被壓制在了平靜的神情之下,而後開口說道:“你說晚了。”
李傕茫然:“什麼說晚了?”
賈詡回道:“若是你早些時日說,或許我還能再試試幫你一把,讓你既打出個戰績來,又不至於被相國怪責,可現在不行。”
“你不會沒收到從直道巡視的哨騎送回來的訊息,幾l日前幷州牧著人在上郡繼續開墾土地,甚至派出了駐軍。這或許
() 只是她在設立又一處軍屯,繼續拓展上郡的耕地,但也另外一種可能——是有人走漏了訊息,讓她防備起我們從這一路的進攻。”
李傕這一猶豫要不要找賈詡搭話,直接猶豫掉了一個月。
按照行軍作戰的情況來說,這便是已經錯過戰機了。
喬琰的表現還讓賈詡不需要多找理由,就可以打消掉李傕執行進攻上郡的想法。
雖雙方位處兩地,沒能進行多餘的交流,可事情的進展始終在把控之中。
賈詡傾向於這是喬琰這邊又有什麼提高畝產的法子,這才在上郡拓展耕田。
不過只怕他都不會想到,此時在上郡南部,也就是今天的延安和綏德的位置,正在被種植於此地,又以重兵把守的,並不是黍麥,而是棉花這種作物。
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在長安城裡繼續“興風作浪”
。
他先前尋董卓提出那進攻幷州建議的時間,自是經過了精挑細選的。
正是在李傕前來向董卓彙報戍守情況之前。
而李傕所看到的場面,也便是他提建議無果,不由發出長吁短嘆,也是他有意為之。
他也終於聽到了這位西涼武將想要枉顧董卓指揮,獨立行動的意願。
這個牆腳已經鬆動了,正是他該動鏟子的時候了。
見李傕因戰機已失而露出了幾l分迷茫的神情,賈詡說道:“我知道李將軍乃是有勇有謀之人,想要先斬後奏也並不是對相國有什麼背叛的想法,只是想要替相國打破眼下的困局而已。”
“但局勢已變,請將軍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若非要做的話,得換個時間,也換一個方法。”
賈詡這句“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可以說是尤其對李傕的胃口。
他連忙朝著賈詡行禮而拜,“請先生教我。”
李傕在這一刻心中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若是董卓用不好這個謀士,那就讓他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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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裡的這些暗潮湧動並沒有對外傳出任何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