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所書的《故太尉喬公廟碑》《黃鉞銘》以及三篇洋洋灑灑寫就的鼎銘也早在蔡邕於石上謄抄後,被喬琰送到了晉陽城中,尋了雕鑿水平頗高的工匠完工,現在也已經被送了回來。
喬琰撫摸著樹立在廟前的碑銘上的刻字,不覺在心中發出了無聲的嘆息。
這世上已無喬玄這個人,但對其“剛而不虐,威而不猛,聞仁必行,睹義斯居”的評價卻必定會於後世流傳。
那麼她呢?她又會在後世留下一個什麼樣的評價呢?
喬琰也無從預知這個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條穩健發展樂平的路上,而這個漸漸發展起來的樂平會在距離此時已然不遠的亂世當口,發揮出一個何種的作用,她也並沒有辦法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
但多想無益。
總歸現在她要做的只是將那些個原本修建祠廟的,拆開打散之後丟去其他的勞作專案上去。
於是張牛角在從樂平縣中穿行而過,剛看到了正在學著編織竹筐的褚燕後,就被帶到了搭建儲藏薯蕷倉庫的地方。
按照喬琰的說法就是——
反正都是建造行當,還能算是熟能生巧了。
張牛角覺得,經過樂平的培訓,他可能要從一個賊寇統帥朝著建築工匠發展了,而褚燕也大機率可以從編織行業出師。
這都叫個什麼事!
他扒完了整碗飯,又聽那管事的說起,這樂平縣中即將在明年春種下的薯蕷畝產極為可觀,若非如此也不會給他們這些潛在的賊人吃飽
飯。
張牛角豎著耳朵偷聽,還是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但大約是因為他就是被喬琰著人所擒獲的,以至於他覺得這位年少的縣侯就算做出什麼都並不奇怪。
說不定還真能被她給做到這件事。
於是他想了想,又給自己找了個留在此地的理由。
他要先學會如何種植這種特殊且高產的植物,再趁機帶人逃走。
在這種也不知道是在解釋他的行為還是在努力說服自己的想法中,時間先是到了這一年的九月。
九月越發進了薯蕷成熟的時節,秦俞和徐福從喬琰那裡領了往懷慶府一行的任務,又於九月中下旬返回了樂平。
懷慶府的野生薯蕷數量著實不少,除卻成熟的鐵棍山藥被他們在小心拔出後帶了回來,連帶著還收穫了一把山藥豆。
從種植的角度來說這個應該叫做珠芽,也可以用於種植,但這種長出來的薯蕷大多用來作為栽種的種莖,也就是多需要一年。
這樣一來,在種莖已經足夠的情況下,這山藥豆倒不如拿來當做食補之物。
而後,在從喬琰這裡得知,山藥豆也有健脾補虛的作用後,這東西就變成了戲志才下酒的點心,看得她眼皮直跳。
她很難不在此時有種在看人喝冰鎮可樂表示這東西沒有能量的感覺。
也好在樂平雖然沒停了那酒業的研究,卻也沒發展出釀酒業,要讓戲志才一口氣飲酒過量,幾乎是一種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喬琰一邊琢磨起了用山藥皮遏制他飲酒的算盤(),一邊指揮著那些個勞工將薯蕷放置在了先前砌好的一格格倉庫內,而後以一層細沙一層薯蕷的方式堆壘了起來,留待存放到明年。
做完了這一切,時間就已經到了十月。
也正是在這個月,一條從京城中傳來的訊息抵達了樂平縣。
因先前的黃巾之亂,對天下各州之地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影響,位處於八關之內的大漢皇帝決定改元中平,以示在黃巾之亂後掃平剩餘各處勢力的展望期許,也或許可以算是對黃巾禍首張角等人伏誅的遲來慶祝。
但不管是出於以上理由,還是為了圖個吉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