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並不是被她當做了獵物而產生的憤怒,而是——
焦慮。
這種焦慮也被隨後前來此地的下屬看了個清楚。
不過他們誰都不能對袁紹的這種心態做出什麼指責。在袁熙將那些敵方的東西從長安送到鄴城之後,這種清楚直白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的差距,讓他們同樣無法將其忽略。
得虧袁紹現在問的是如何應對,而不是如何反攻戰勝,這才讓在場的眾人稍顯鎮定了些。
“說起來,這個發兵的時間是不是太巧了?”審配先一步開口說道,“前幾日我們才獲知,陶謙身死於下邳郡,徐州陷入了內亂的狀態,今日就是幷州方向屯兵於太行山,有進軍的架勢。”
“你的意思是……陶恭祖之死和喬燁舒有關?”袁紹問道。
“這倒不是。”審配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徐州作為為數不多歸附於鄴城朝廷的一州,本可以給明公提供聲援,陶恭祖一死,便讓明公又少了一方助力,這才讓長安那邊下定決心在此時發兵。”
“若真是如此的話,對方明明比我們距離徐州更遠,卻顯然訊息獲知得比我們更早,這才導致了這個調兵遣將的速度如此之快。”
袁紹皺了皺眉頭。
雖說徐州那邊能給他提供多少幫助尚未可知,但確實在名義上對他做出了響應。
眼下動亂的徐州若不算在內,就算加上不太聽話的幽州,也不過是四州之地而已。
可大漢,有十三州啊!
正是因為這份強弱之分在此時越發明顯,所以喬琰才會連秋收都不等了直接出兵!
這完全說得通。
他說的另一個情況也對。
收到陶謙的死訊到決意發兵,再到軍報送抵幷州後由麴義排程軍事,都是需要時間的,這樣一來,喬琰獲知陶謙死訊的時間必定要比袁紹早了不少。
除非她對徐州的風吹草動了如指掌,更時時對其投以關注,否則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她對徐州尚且如此,對冀州呢?
袁紹心中泛起了一抹警惕,知道審配在此時說起這個,還是要讓他提防一下,莫要讓應戰的準備也被洩露出去。
他道:“冀州和幷州相連的兩處最為要害陘口,一
處在滏口陘,一處在井陘,我有意令兩人各自統兵駐紮於此地,而後另擇一人在兩處陘口之間往復巡視,以在其間查漏補缺,又或尋機切入幷州打亂對方的攻勢,不知諸位有何建議?”
沮授回道:“眼下的局勢中,還是以守代攻為好,幷州那邊選了這個進攻的時機,對明公來說既是弊,也是利,只要明公肯忍下此次的不甘心,將對方的攻勢暫時依山勢抵擋在外,反而是對對方威信的破壞。”
喬琰動兵至今攻無不克,近乎形成了一種固有認知。
所以哪怕袁紹不對她進行一次擊敗,只需要扛得住防守,也能夠將己方的信心樹立起來。
防守比起反攻的難度要小得多,尤其是——
眼下他們這邊,還真多了個適合於防守的人選。
正是沮授那豫州一行帶回來的高順。
對袁紹來說,這也確實是個可以信任的人選。
但還沒等沮授將這個建議說出,忽聽外頭有人高聲喊著“豫州急報”,打斷了沮授剛要說出口的話。
袁紹當即示意暫時中斷原本的議題,先讓這被歸入急報行列的訊息送到面前來。
一聽豫州急報,袁紹下意識地就想到了袁術。
這傢伙早前因為沮授和高順的襲擊摔斷了腿,但以袁紹對袁術的認知,摔斷腿這種事情絕不足以讓袁術就此消停,反倒會讓他因為少了那些能外出的享樂專案,轉為用其他方式發洩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