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北有繒山,山中有民戶分佈,使君曾念山中民眾田耕不易,水渠不至,親自走訪
於此,
因民眾不願出山,
便只在山中必經之路上多為他們修建了一座橋樑,此橋可見使君待民之誠。”
這座橋正在兩側山崖之間,喬琰並未親至,但當她回頭看向後方民眾的時候,便見有人焦急點頭以證其事實。
車駕未停,又聽得陳登說道:“郯縣之西有沂水支流經行,土地平曠,適宜耕作,可惜早為郯縣大戶所佔據,使君親往遊說,與之對談數日,這才將其拿回,隨後將其分給了縣中陣亡士卒親屬。”
“而那郯縣之南……”
“你不必說了。”喬琰忽然開口打斷了陳登的話,也隨即號令車駕停了下來。
讓眾人都未曾料到的是,這位而今主宰徐州生死的大司馬下車後,並不是打斷他們意圖救援劉備的舉動,而是先朝著陳登拱手行了一禮,又朝著這些始終尾隨在車駕之後的民眾行了一禮。
“若非劉使君誠然明審賞罰,威信宣佈,愛民如子,今日沒有這字字句句間的功勞,只以其支援鄴城朝廷一事便欲將其處死,實為我之失職。”
“然其若仍留徐州,難免因其曾聽從鄴城朝廷號令引發動亂,我會將其帶回關中,交由陛下發落,並表奏天子,看在其有功於民的份上從輕發落。劉玄德既為宗室子弟,便是秉承宗廟祭祀之禮,料來也算合乎情理,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一陣長久的沉默後,不知道是誰人在人群中忽然發出了一句呼喊——
“大司馬英明!”
這樣的一句話喊出,旋即引發了一聲聲的響應。
這怎麼不是英明呢?
雖是她意圖將劉備處死以儆效尤,但也同樣是她聽著他們的據實已告,決定將劉備給釋放。
只不過是押解到長安暫時留觀而已,甚至還能得到個官職,已比原本的結局好上不知多少了。
那關中需要劉虞這等愛民如子的天子,大約也需要劉備這樣的好官。
固然有些可惜他無法待在徐州這地界上了,總還是有了個合適的去處。
他們這番請命的目的達成,也能安心了。
不過——
劉備的事情是解決了,其他的事情可還沒解決呢!
蔡邕看著眼前一片歡騰的景象,自覺應當是個合適的說話時候了,又挪到了喬琰的身邊,開口問道:“燁……大司馬啊,既然玄德之命可保,還能回長安去做個閒官,那元嘆那事?”
可幾乎是一瞬之間,隨著喬琰臉上的神情淡了下去,周遭也重新歸於一片安靜。
喬琰抿了抿唇,“蔡公啊……這實不是我不想幫您。”
眾人見這稍顯冷淡遲疑的語氣便知道,這個對徐州民眾來說陌生的揚州吳郡四姓,大概是遠不如劉備品行的,也沒有這樣多可以用來說服她改變決定的理由。
果然他們隨即便聽到喬琰說道:“您可知道,光是在我啟程北上徐州督轄戰況之前,查抄出的四姓非法營收便已達萬金以上,侵佔良田耕地不計其數,藏匿隱戶逾四千人,顧元嘆或許對此毫不知情,可他行至沿江港口留神我於何處登岸,分明是知道——一旦我劍指吳郡,他們到底會面臨何種後果!”
“就算不管孫伯符之死,又有蔡公求情,他們也勢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要周圍的百姓看來,這還活什麼罪啊,直接殺了便算了。
可他們眼看著喬琰看向蔡邕的眼神,便知道這位求情之人分量不小。
“蔡公親自來說,不惜披髮赤跣,我總得給您一個面子。”
喬琰深嘆了口氣,很是一副經過了心中掙扎糾結,這才說道:“我可以不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