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來。”
“嗯。”曹燁低低地應了一聲。
梁思喆又看了一會兒曹燁,然後側過臉看了看窗外,這場雨依舊沒有要停的預兆,天地間似乎都是嘩嘩的雨聲,他忽然很低地說了一句:“那片雲飄過來了。”
“嗯?”曹燁看向他,記憶中十年前梁思喆像是也這麼說過。這一瞬梁思喆側臉的輪廓像是跟吹口哨的那一晚無異,但憂傷少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
心臟跳得又有些快。曹燁現在知道了這感覺叫心動。他們認識十年了,彼此都不再是當初的少年,可即便如此,他仍舊無法控制自己對梁思喆的心動。
“沒什麼,”梁思喆笑了一下,轉過臉看著曹燁,“這麼大的雨,你是怎麼過來的?做高鐵?”
“嗯,飛機停飛了。”曹燁抬手蹭了蹭鼻樑。梁思喆這一問,他也覺得自己這一趟有些冒失且衝動,但那會兒就是有種今晚必須見到梁思喆的焦躁感,現在真見了梁思喆,才覺得踏實下來。梁思喆還沒放手,他還在原地等著自己,一切還來得及。
“餓不餓?”梁思喆看著他,“我打電話叫酒店來送餐?”
“哦……好。”曹燁說。來的路上渾然不覺,現在才想到早飯和午飯因為要去送小小白安樂死,根本沒心情好好吃飯,晚上又沒顧得上吃飯,這一天都沒吃進什麼東西,胃裡空空蕩蕩,餓得有些難受。
梁思喆打電話給酒店的餐廳,叫了海鮮粥上來。
等餐上來的時候他去浴室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隔著毛巾往曹燁腦袋上呼嚕了兩下:“頭髮再擦擦,還滴著水。”
“哦……”曹燁接過來,按著毛巾擦頭髮上的水,擦了兩下又問,“你剛是不是藉機摸我頭來著。”
“你發現了啊。”梁思喆笑了笑。
“我就知道。”曹燁嘀咕道。
吃飯的時候梁思喆問起小小白走時的情況,曹燁沒細說,他想還好梁思喆不在北京,否則親眼目睹小小白離世,這一幕對陪伴了它這麼久的梁思喆來說實在有些殘忍。
“它走得挺平靜的,”曹燁嚥下一口粥,想了想說,“有種解脫感吧,畢竟這半個月都病得很痛苦。”
“也好。”梁思喆垂眼道。
曹燁拿著湯匙,又喝了兩口粥,有點食不知味。
五年前決裂,也是梁思喆生日那晚,他慌不擇言地說兩個男人在一起就像兩條狗一樣噁心。這話應該給梁思喆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吧,否則他不會記了那麼久。
“我那時說話不過腦子,”曹燁拿著湯匙攪著碗裡的粥,“你把那話忘了吧。”
梁思喆抬眼看他。
“就是那句,”曹燁含糊道,“你知道的。”
“好。”梁思喆沒多問,只應了一聲。
屋裡只剩下湯匙與碗沿時不時碰撞出的細碎的聲響,餘下所有聲音都被窗外的雨聲蓋住。
曹燁一口一口地喝著粥,他覺得梁思喆坐在對面,目光一直落在他臉上。
醉酒後的梁思喆眼神總會有些不同,就好像他幾年前打了製片人的那一晚,他們坐在茵四街的木長椅上,梁思喆也是這樣很深地,長久地看著他,說曹燁,我怎麼見著你那麼高興啊。
那會兒曹燁覺得心煩,現在才知道,讓他心煩的不是梁思喆,是他見著梁思喆也高興,他是為忍不住高興的自己而心煩。
洗漱的時候曹燁忍不住想一會兒他和梁思喆該怎麼睡。
梁思喆住一室一廳的套間,要麼兩人都睡床,要麼一人去睡沙發。
都是成年人,剛剛又接了吻,睡在一起意味著什麼他們都知道。
曹燁把杯子放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框周圍還是有些紅。剛剛太沒出息了,居然毫無預兆地就哭了。黎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