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梁思喆睡到九點多起床。
洗漱完他站到窗戶前面朝下看了看,小巷上的早餐攤已經開始收攤了,油炸的味道充斥著整條巷道的空氣上方。
他走下樓,相比幾個小時前的嘈雜氛圍,此時的藍宴一二層安靜得像是無人居住,木質的擺設甚至散發出一種略微陳腐的味道。
白天和夜晚的藍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夜晚的藍宴像是極力裝扮卻醜態畢露的老鴇,而白天的藍宴卻像久居陋巷不施粉黛的深宅閨秀。
一樓的門簾緊閉著,屋內跟昨天下午一樣,只亮了一盞昏黃的頂燈,負責打掃衛生的服務生埋頭收拾凌晨的殘局,見這時有人從樓上走下來,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見是昨天新來的少年,又麻木地低下頭繼續打掃。
大門上了厚重的鏈鎖,梁思喆託服務生為自己開了門,走出去,隨便找了一家未收攤的早餐鋪,吃了一屜小籠包,喝了一碗南瓜粥,又跟鋪面老闆打聽清楚去電影學院的公交線路,付了錢便上路了。
重新開始總得有點重新開始的樣子。
他對電影一竅不通,以往最多在cctv-6上看了一些老片子,偶爾會跟朋友去一趟電影院——不多,一年頂多兩三次,剩下的時間全都耗在練小提琴上。
說真的,昨天以前,就算借他八個腦子,他也想不出自己會跟電影扯上什麼瓜葛。
電影學院臨近畢業季,學生們無戲可拍,前途渺茫,生無可戀地坐在樹蔭下面一邊打牌一邊擺攤,賤賣自己四年以來的所有家當。
見有養眼的少年過來光顧生意,擺攤的學姐一掃先前百無聊賴的神情,起身熱情地招呼梁思喆:“你是哪兒的?不是北電的吧?以前沒見過你啊,是不是中戲的?”見梁思喆搖頭,又說,“那是想以後考我們學校對不對?”沒用他開口說話,學姐就蹲下來拿了幾本書摞到一起,“這本,這本,還有這本……都是我們平時上課老師推薦的專業書……”
對面有學長抻長了脖子朝這邊招呼生意:“哎學弟,過來我們這邊瞅一眼,你看那麼多書沒用,得多看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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