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給黃鶯發了條訊息:“鑰匙。”然後就把手機揣回兜裡,在路邊找了條木長椅坐下,仰頭靠在椅背上,闔上眼皮,聽著從地下傳來的若隱若現的旋律。
——
“黃鶯姐,再喝一杯嘛。”
“不喝了不喝了,”黃鶯低頭看著手機上半小時前發來的訊息,從高腳凳上跳下來,“老闆找我,我得失陪了,你們好好玩吧。”
“曹總過來了?”桌上的人都抬頭看她。
“是啊,烏託的鑰匙是不是在你們那兒?先給我,回頭你們要用的話再來找我拿。”
“哦,在我這。”一個男生從兜裡掏出鑰匙,站起身伸長胳膊,越過桌子遞給黃鶯,“曹總今晚怎麼這麼晚過來?”
“我哪知道?”黃鶯接過鑰匙。
“不會因為《至暗抉擇》那事睡不著吧?”斜對面有男生笑著說。
圍桌而坐的學生們附和地起了一片笑聲,那男生旁邊的女生拍他的胳膊:“烏鴉嘴。”
黃鶯已經走到了樓梯處,聞言回頭笑道:“擔心你們自己的片子去吧。”
黃鶯用手撐著凹凸不平的牆壁,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梯。
地上地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外面清淨安寧,跟酒吧裡喧囂嘈雜的氛圍截然不同,黃鶯深深吸了一口氣,拐出樓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長條木椅子上,仰頭睡著的曹燁。
以及坐在木椅子另一頭的,跟他睡得一樣香的流浪漢。
真是奇景。黃鶯走過去的幾步路忍不住想笑。
她站在兩米開外的位置欣賞這副畫面——昏黃的路燈下,從裡精緻到外的花花公子和一身落魄的流浪漢分別坐在木長椅的兩端,兩人連姿勢都一樣,大腿分開,手臂交疊在小腹處,頭仰靠在椅背上。這畫面居然有種奇異的和諧感。
黃鶯撲哧笑了一聲,舉起手機,鏡頭對準兩人,按下拍照鍵。
閃光燈亮起來的瞬間,曹燁的眉頭微蹙一下,隨即抬手遮了一下眼,剛睡醒,嗓音有些啞:“幹什麼啊?”
“噓——”黃鶯立刻在唇前豎起食指,然後指了指他旁邊的流浪漢,用氣聲說,“別擾人家清夢!”
“那你幹嘛擾我清夢?”儘管語氣中透著不悅,但曹燁還是壓低了聲音。
他從木長椅上起身,抬腕看了看時間:“才看到訊息啊,今晚這麼忙?”
“拍《曼陀羅》的那群學生今天殺青,非要拉著我一起喝酒,”黃鶯隨他一起走到幾米之外的防盜門門前,按了下鑰匙的按鈕,防盜門緩緩升起,升到約莫一米的位置,不動了。
“這門壞了,前幾天他們取景,不小心用車撞了一下,”黃鶯走過去,蹲下身,手掌朝上,有些費力地想把門推上去,聲音因為太過用力而有些變調,“……全自動變成半自動了。”
“我來吧,”曹燁躬下身,手掌抵著防盜門下沿,一用力把門推了上去,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怎麼不早說,我叫人過來換一扇。”
“嗨,這點小事兒還勞您大駕啊?”黃鶯笑嘻嘻地說,跟在他後面走進去,“我已經預約維修師傅了,師傅這兩天就過來……對了,你怎麼大半夜的想到要來烏託?不會真是因為最近那片子的事情睡不著吧?”
“是啊,”沒用黃鶯領路,曹燁徑自走到最裡面的小影院,推門進入,“我愁得頭髮都要掉光了。”
“真的假的?”黃鶯看向他的頭頂,“沒看出來啊……最近不是都在傳,梁思喆可能會來補拍這片子?”
“你信啊?”曹燁若不經意地說,抬手摁開牆上的開關,把屋內的頂燈開啟。
幾排座椅前擺著一張方桌,上面亂七八糟地堆著十幾張藍光碟片,曹燁隨手扒拉著看了看——《紅男紅女》、《十三天》、《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