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這樣的話, 那如何解釋周季澄突然被遣去了定州?必定是他勾搭萬氏事敗,觸怒了太后, 才被太后打發到定州去的。」
「但是以母后的性子,若是他們真的有染, 又豈會簡簡單單把一個發配邊疆,一個好好的留在宮中?」穆垣還是不怎麼相信。
鄭太妃也有點兒遲疑了。
「也許, 也許是他們還未來得及做些什麼,便被太后發現了。太后看在縣主的面上,才對他們輕輕放過。」
「別的不說, 這回他明明是奉召進宮,卻私自去萬氏, 還被連翹抓了個正著。這些可都是我親眼所見。總不能說是連翹把他帶去見萬氏的吧?」說到此處, 鄭太妃頓時又來了底氣,覺得自己說的大抵便是事實了。
「總而言之,只要周季澄對太后心中有怨,於咱們而言, 便是可用之人。」
「母妃所言極是, 不管他是否與萬太妃有什麼,從他被太后發配到定州去那一刻,此人便是可爭取之人。陛下不如……請上官大人出面, 試探試探一番?」一直沒有出聲的鄭鳳琪建議。
穆垣想了想,也覺得可行。
他如今最迫切需要的,便是來自武將的支援。
沒有兵權, 什麼事都成不了。
上官遠乃周季澄上峰,而上官良又是上官遠親兄長,由他出面,實在再適合不過了。
鄭太妃也覺得這個主意極好,滿意地拍了拍鄭鳳琪的手背:「還是你腦子轉得快。」
鄭鳳琪害羞地笑了笑。
明德殿內,一直到穆元甫退了殿內,轉過身去準備離開,馮諭瑧才將視線投到他的左手上。
縱然有寬大的袖口遮掩,她還是能看得到對方左手上的義指。
一指遭斷……
她相信,對方斷去的一指,必然不可能會是連翹所為。若是連翹動手,她更可能會一劍刺入他的心臟。
連翹沿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那根義指,眼眸微微閃了閃,不過神情卻是相當坦然。
片刻之後,她聽到馮太后吩咐:「如今朝廷正是關鍵之時,萬氏的一切喪儀,在前朝同品級的喪儀基礎上,削減三成。日後之人,參照執行。」
連翹沒有直接應下,反道:「既是朝廷關鍵之時,倒不如直接削減五成。當然,若按連翹的想法,人都死了,再搞那些個沒必要的儀節著實沒有必要。」
馮太后聞言只是笑了笑,卻沒有改變主意:「吩咐下去吧!生榮死哀,乃屬人之畢生追求。總歸都是先帝嬪妃,又曾生養了先帝長子,便是看在安王的面上,這份哀榮,哀家還是要給她的。」
連翹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到底沒有再反對。
卻說穆元甫從明德殿離開,在宮門處意外地看到了臉色蒼白,魂不守舍地同樣準備回府的穆恂,見他整個人瘦得顴骨微突,身上那件本應合身的蟒袍,如今卻是寬鬆了不少。
滿了十八歲的皇室男兒,不管是否已經成婚,都會離宮建府另居,將滿十九歲的穆恂,如今便是住在自己的安王府。
待明日宮中為萬太妃設靈,他才被允許留在宮中為其守靈。
穆恂也看到了他,腳步微頓,很快便又低著頭避開了他的視線,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穆元甫並沒有叫住他,想到連翹告訴他的關於安王之事,只是暗暗嘆了口氣。
不管萬氏生前做過什麼,又曾讓他多惱怒,如今這一死,這孩子,餘生只怕都會背負著對親生母親的愧疚。
若是一直無法放下,這種愧疚甚至有可能把他整個人都壓垮。
可這一切,外人根本無法給予他任何幫助。
「大人,該回去了。」見他只是望著安王府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