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之人都這般說了,沈太醫及那兩名女官自然沒有意見,這場診查便就此結束,沈太醫一臉淡然地告辭回宮復命。
而永和大長公主自然亦知道了方才所發生之事。
「陛下的膽子也忒大了,連明德殿的事都敢插手。」她搖搖頭,又望望穆元甫,眼神略有幾分擔憂,「周公子還未進宮呢,便先招了陛下眼,只怕要多加小心。」
「大長公主放心,我都心中有數。」穆元甫神情平靜。
多加小心?難不成當老子的倒要怕兒子?笑話!
見他如此反應,永和大長公主便也放下心來,笑道:「日後我這大長公主府,還要多倚仗周公子,只盼著周公子能在太后跟前多美言幾句,也不枉相識這一場。」
穆元甫深深地凝望著她須臾,這才道:「與其靠別人,倒不如靠自己。靠旁人縱是能得一時好,亦不能長久。」
永和大長公主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如何不知這個道理,只是你瞧我府上那幾個不爭氣的,不給我惹禍,我便阿彌陀佛了,哪敢妄想他們爭氣。」
穆元甫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片刻之後,他從懷中取出一本話本,遞給大長公主。
「書?周公子莫不是在寒磣我吧?我哪裡看得懂這個。」永和大長公主順手接過,笑道。
「這是我從郡主那裡得來的。」穆元甫遂將當日從延昌郡主聽到之話一一告知,末了又道,「雖說君子不應在背後議論人,但我覺得,蔣爍此人頗有心機,恐非良善之輩,大長公主或可用之,但絕不能信之。我言盡於此。」
永和大長公主沉下了臉:「我明白了。」
一時又有些愧疚:「珠兒那死丫頭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身為她的母親,的確是我的失責。還請周公子看在我的薄面上,莫與她計較。」
穆元甫淡淡地道:「大長公主說晚了,我已經計較過了。」
「什麼?」永和大長公主不解,正欲細問,那廂已經有丫頭匆忙來稟,「大長公主,宮裡來人了,要接周公子進宮。」
「那我先告辭了。」穆元甫朝她拱手行禮,最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才頭也不回地邁步出門,踏上了進宮的路。
永和大長公主愣愣地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再想想他那句『已經計較過了』,思前想後良久,猛地一拍腦門,隨手拉住身邊經過的一個小丫頭問:「郡主今日可有感到什麼不適?可曾讓人請大夫?」
不待丫頭回答,又追問了一句:「還有蔣公子那裡呢?身子也可曾有什麼不適?」
那丫頭不過是在後廚幫傭的,哪會知道這些,一時被問得懵了。
永和大長公主見得不到答案,心裡愈發急了,乾脆提著裙裾,急匆匆地往延昌郡主院裡去。
而此時,南院西廂房內傳來了蔣公子的一聲慘叫——「啊!我的臉!!」
郡主院裡,延昌郡主的貼身侍女久不見主子起來,進來一看,頓時驚呼:「快請大夫,郡主發熱了。」
……
不提永和大長公主府裡一團亂,只說穆元甫坐上了進宮的轎輦,透過一飄一盪的轎簾望出去,熟悉的宮道,熟悉的景緻,甚至還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一時頗有些感慨。
彷彿在不久之前,他還是這座宮殿的主人,如今一朝重來,卻已是物是人非。
轎輦只抬著他進了章和門,便有早在等候著的宮人迎了上來,領著他往長明軒方向而去。
長明軒位於前朝與後宮交界之地,往前穿過長長的永信巷,便是明德殿。朝後經攬月臺便是後宮嬪妃們所居住的宮殿。
不得不說,這個位置選得甚為適合。
走在這熟悉的宮道上,清風夾雜著花兒綻放的芬芳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