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甫心中一暖,溫聲道:「夫人所言,季澄都記住了。季澄也希望能一直看著菁予成長,成長到可以獨擋一面的地步。」
馮諭瑧並沒有因此放心多少,只是覺得眼前這人身子已經差到,彷彿下一刻便會倒地不起的地步。
她又望望已經行起了弟子之禮,攙扶著穆元甫落座的虎妞,暗地嘆了口氣。
罷了,事已至此,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虎妞正式拜了師父之後,便簡單地收拾一番,帶著馮諭瑧安排給她的兩名女護衛,搬到了周府學藝。
馮諭瑧又指了兩名太醫專門負責調養穆元甫的身子,周府應有的一切,亦有珍珠等人安排妥當了。
一直侍候虎妞的珍珠,這回並不能跟著小姑娘離宮,也讓看著小姑娘長大的珍珠好不習慣,好在連翹也不放心小姑娘,特意允了珍珠隔三岔五到周府去。
明德殿少了一個總愛膩人撒嬌的小姑娘,馮諭瑧一時有些不習慣,當她數不清多少回望向小姑娘住的東配殿時,連翹也發覺了她的失神。
「縣主在時,太后總是嫌棄她煩人,如今人不在宮裡了,太后卻又總是牽腸掛肚放心不下。」連翹沒忍住取笑道。
馮太后啞然失笑,無奈地道:「這人的適應之力,當真是可怕。哀家被那瘋丫頭折騰了這麼多年,倒是被她折騰習慣了。」
連翹輕笑。
宮裡少了一個人,不只是馮太后,連皇帝穆琮、端王穆璟,以及壽康公主一干人,也覺得不習慣。
端王穆璟更是隔三岔五便尋理由往宮外跑,連帶著最是乖巧聽話的壽康公主,也偷偷跟著他出了一趟宮。
兩人偷溜出宮的行為自然也瞞不過馮太后,不過馮諭瑧也不與他們計較。
倒是不時出宮往周府的珍珠,每回都是興沖沖而去,氣憤難當地回來,一回來便抓著連翹直告狀,也算是間接向太后告狀。
「……那周大人,著實是過分了些!他也不想想縣主是什麼身份,便那般劈頭蓋臉的一陣罵,我在旁邊聽著都覺得受不了,可憐縣主一個小姑娘,還得生生受住。」
「……那周季澄,實在是太可惡了,堂堂男子,竟然對小姑娘使詐!若不是縣主機靈,險些便被人所傷。都這樣了,他卻不但沒有半分愧意,反倒還把縣主訓斥了一頓,說什麼『兵不厭詐』?笑話!」
「……那姓周的,我、我真是、真是真是,天底下怎會有這樣陰險惡毒之人!居然讓那般多侍衛對付縣主一個!也就是縣主心實誠,把他敬得跟個祖宗似的,我在旁邊看得可氣死了!」
……
珍珠的稱呼,從周大人,到直呼其名周季澄,再到姓周的,稱呼的變化,也代表著她對那人的不滿在不斷升級。
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被人整得蔫頭耷腦,人黑了,也瘦了,身上的傷也是一道接一道,就沒個好的時候,這讓她怎能不生氣!就差沒直接挽起袖子跟那姓周的打起來了。
連翹聽罷她的控訴只是久久沉默,好一會兒才道:「他如今對縣主嚴格一分,他日縣主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希望便又多一分。」
「我知道你心疼縣主,但是路是她自己選的,太后能做的,咱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
珍珠張張嘴想要反駁,可最終卻只能長嘆一聲,訥訥地道:「縣主這是為什麼呀……」
「人各有志,隨她去吧!」連翹拍拍她的肩膀。
虎妞在周府所經歷的一切,馮諭瑧自然也知曉,可卻始終沒有說過什麼,更沒有插手。而虎妞,也始終沒有回來哭訴過。
不過隔得幾日,她便聽聞找上門的端王穆璟,因替虎妞鳴不平,主動挑戰,反倒被教訓得……慘不忍睹。
向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