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臉色難看,還略顯狼狽,他試圖想掩蓋,可在太子殿下面前,他啞口無言。
他心中幾番爭鬥後,吞了幾口唾沫,吐納了一小會兒氣,才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
見太子殿下悠閒地喝茶,他努力展現最和善的笑容,揀些對他自己有利的話說。
“太子殿下,難民人口越來越少,這件事情,真的跟我沒有關係。”
“我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將那麼多難民悄無聲息運到京城啊。”
北雲煦都未曾抬眼眸,依舊神色自若,似乎並不在意洛清河的話。
這讓洛清河頭皮發麻,他就知道太子殿下不好對付,他若不說出點太子殿下想知道的,他輕易脫不了身。
可有些話說了,只怕他也沒有命回去。
忽得空氣沉靜下來,越是安靜,洛清河愈發不安。
“洛二公子,你覺得孤綁著你是因為好玩嗎?”
“殿下日理萬機,怎麼會有心思跟小人鬧著玩。”
洛清河訕笑,他見太子殿下一盞茶見底,身體微微僵硬,知道他若再不開口,太子殿下不會有耐心聽他胡扯。
可……
“孤沒有想到,一向貪心怕死的洛二公子竟然為了背後之人,這般守口如瓶,這是不怕死了?”
“不不不……”
“殿下,小人怎麼會不怕死呢。”
北雲煦自動忽視他後面的油腔滑調,沒有功夫跟他周旋,吩咐了侍衛兩句。
沒一盞茶時間,內閣學士孟京墨一臉溫和地走來,他身後的侍衛架著位披頭散髮的婆子。
洛清河見到那婆子,臉色驟然煞白如紙,毫無血色,他再一次震驚地看向太子殿下,又怔怔地看向孟京墨,一時之間,有苦難言。
那婆子顯然受到了驚嚇,一看到玉樹臨風的孟京墨,就嚇得直哆嗦,拼命求饒。
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衛,挑了挑眉,很困惑這婆子被他們抓到的時候,還十分嘴硬,一副赴死的決然,怎麼不過到了孟學士手上一天,就肯說話了呢?
她身上無傷,不像是被嚴刑招供。
北雲煦抿唇,看了一眼儼然白面書生的孟京墨,點了點額頭,笑道。
“還是孟學士厲害。”
“太子殿下過獎,微臣這人沒甚喜好,就是喜歡攔著別人下地獄。”
卻喜歡讓人離地獄咫尺之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婆子打了個寒戰,顫抖著身體求太子殿下饒命。
“林婆子手上的銅錢可真不少。”
北雲煦把玩著手上的兩枚銅錢,不由得想起來在太和廟,孟羽兮和他假扮夫妻的畫面。
她還說,他們會有很多孩子。
不知為何,想到這裡,北雲煦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察覺孟京墨的目光,他收斂了心思,站起來朝著面色難堪的洛清河看去。
“洛公子覺得孤將你送回洛家,不知道你長姐,會做點什麼?”
“北雲煦!!”
“此事與我長姐無關,她真的毫不知情!!”
提及長姐,洛清河終究該還是慌亂了,直言喊太子殿下的名諱,可見太子殿下似笑非笑,他恍然清醒,癱在地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喉嚨痛得難受。
他面露苦澀,閉上眼睛,掙扎好一會兒,艱難地吐字說,“一切都是我主謀,洛家並未參與其中,殿下也知道,四年前,我便被趕出了洛家。”
北雲煦並未說話,孟京墨抬眸看了一眼放棄掙扎的洛清河,若有所思一會兒,才說。
明明聲音溫和,可字字若軟刀子,直戳洛清河的心口。
“所以,你逃到了南楚,成為南楚醉心堂的四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