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當年朕在潛邸時,不僅先太子猜疑,陛下也和朝中大臣諸多打壓,世家都恨不得派出刺客替老三殺了朕,朕不也挺過來了?」
你是怎麼挺過來的?
話頭在皇后的舌尖轉了一圈,到底沒說出來。
皇帝是怎麼挺過來的?千里回返殺了與他相爭的三皇子,逼得先帝不得不立他為太子。
她說出來,難道要暗示太子也有這個意思嗎?
而且就這麼巧,此時和太子相爭的也是三皇子,也是她的兒子。
皇后只覺得是冤孽,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皇帝連忙給她撫胸,道:「你彆氣,回頭我把王老頭遠遠的打發走,不讓他在京城給大郎找麻煩。」
皇后便嘆氣,「這沒用,沒有了王大人,還有張大人,劉大人,多的是人有意見。」
大郎要不是太子,只是普通皇子,群臣之中誰管他能不能生孩子?
能生自然好,不能生絕後也可以,從宗室裡過繼一個也可以,群臣才懶得管呢。
但他是太子,群臣便不能不管,他是國本,一國太子要是沒有自己的孩子,將來國家必定動盪,與其把後患留到以後,不如現在就解決了。
皇后太瞭解他們的心思了。
甚至,她看得比所有人都透。
說到底,還是太子心性不夠穩。
皇后抹了抹眼淚,他要是有皇帝當年的隱忍和魄力,依舊和以前一樣謙遜知禮,不亂了分寸,就算他沒有孩子,大家至多是非議,像魏知這樣的重臣還是會站在他那邊維護正統的。
就算是現在,他因為這諸多打擊脾氣暴躁,跟人對罵,與弟弟打架,連魏知,唐輝這樣的重臣都暗示皇帝另立太子,可帝後倆人還是沒放棄他。
皇帝咬著牙就是不廢立太子。
夫妻兩個都知道,天下沒有廢太子是安全的,廢了他,就相當於殺了他。
皇后怨的是皇帝不該太過寵愛三皇子,以至於讓三皇子和其他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頭兩年,太子雖也因為沒有子嗣被人非議,卻還是好的,基本可以穩得住。
但自從老三參與奪嫡,朝中攻訐太子的人變多,他這才慢慢失了分寸。
皇帝則覺得太子將來是要當皇帝的,這點兒小事都扛不住,將來怎能擔起整個國家的重擔?
北方不平,世家不馴,以為他繼位當皇帝只需坐在龍椅上當吉祥物而已嗎?
而且,整個天下他都給了他,老三和他一母同胞,同樣聰慧機靈,卻只得一小小封地,他多疼他一些怎麼了?
不過,老三的確過分了,明知道太子不能飲酒,卻還換了他的酒。
皇帝想到此事,氣得鬍子都吹飄了。
皇后也想起了這事,緊蹙著眉頭問,「國宴上太子酒被換的事兒查得怎麼樣了?」
皇帝顧左右而言他,「換酒的人死了,接下去就不好查了,我已讓古忠去查了。」
「怎麼是讓古忠查?」皇后一聽便知道有貓膩,忍不住輕輕地捶了一下他,「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東西?」
皇帝吭哧著不肯說話。
皇后一臉的無奈,「你不會查到了老三的身上吧?」
皇帝不吭聲了。
皇后就道:「那不是老三乾的。」
皇帝精神一振,立即問道:「梓童知道是誰?」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是老三,」皇后道:「你讓老三出京前,他進宮來找我哭了,他說不是他幹的,他也不知道,他冤枉著呢。」
皇帝忍不住嘟囔,「他說不是他,你就信了?」
「我信,」皇后瞥了他一眼道:「要是他幹的,他不敢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