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車上,譚景曜端正地坐在後座,手裡還握著幾份今天沒看完的檔案。
車裡除了斷斷續續響起的紙張翻動的聲音,安靜的不像話。
金良策摸了摸手腕上掛著的玉墜,重重咳嗽了一聲:“還看呢?你那半隻腳都邁進棺材的外公坐在這兒都抵不上這麼幾張紙?”
譚景曜握著檔案的手一頓,扭過頭來,表情淡淡的:“外公,話不能亂說。”
金良策努了努下巴:“那就別看了,收起來,咱家的股價不會因為你少看幾份檔案就跌沒了。”
譚景曜還是沒收:“我可以一邊陪您聊天,一邊看檔案。”
“哎喲?出息了?”金良策“嗤”了一聲,“溫老頭的孫子都知道陪他下棋,每個星期去看他,我的外孫吧……眼裡只有檔案,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教的!”
“我繼承了您的衣缽。”
金良策:……
策金集團的確是金良策一手成立的,後來才傳到譚景曜手中。金家就一個寶貝女兒,跟譚景曜的父親結了婚後,兩個人整日嚮往浪漫生活,專心搞音樂,對公司半點興趣也沒有,金良策這才把所有重擔都壓在了年紀輕輕的譚景曜身上。
老金有苦說不出,只能認了外孫如今這麼忙。
譚景曜說歸說,還是把檔案收了起來,確實,明天再看也可以。
“外公,今天那個……是溫縱?”譚景曜突然主動問話,金良策還挺驚訝。
“對,我記得你小時候還跟他見過?”
“嗯。”譚景曜點點頭,腦海中浮現出溫縱那張蒼白的病容,可能誰都想不到,沒了這副病容,他有多麼漂亮,“變了。”
金良策唏噓:“當然變了,他爸和後娶的那個但凡對他好一點,都不至於一臉病相。多聰明一孩子,淨被糟蹋了!如果不是有溫老頭給他撐腰,我看那女的都能把他趕出門!”
金良策越說越來氣,扭開保溫水壺的蓋,咕嘟嘟灌了一大口水。
譚景曜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好半晌才說:“外公,彆氣壞了身體,下次我陪您一塊去看溫爺爺。”
“這還差不多!”金良策滿意了,開開心心開啟平板看軍演影片。
坐在一旁的譚景曜默不吭聲,大拇指和食指指腹輕捻了幾下,給秘書發了一條訊息去。
[譚]:二月底的晚宴名單,多加一個溫縱。
[秘書]: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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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縱陪溫華暉吃了個晚餐,便坐車回了溫家。
一路上,他仔細在腦中又過了一遍小說劇情,確定沒有遺漏什麼自己與男主有關的資訊後,推測溫華暉口中說的“見過”應該只是普通的見過,八成有自己是女主的哥哥這個裙帶關係,才正巧與身為男主的譚景曜有過一面之緣。
溫縱到溫家時,已經快八點了,天色徹底黑下來,溫家的停車庫裡原本空著的車位多了輛黑色賓士。
車牌號 “33888”,寓意“珊珊發發發”,是原身的繼母、女主的生母李冬卉要求原身父親溫駿琛換上的。
張叔遠遠地瞧見溫縱回來了,趕緊跑著過來迎:“大少爺,老爺和夫人回來了,小姐還要晚點才到家。”
“恩。”外面冷,溫縱走得急,進了玄關時他有些喘,扶著牆壁大半天才緩過來。
換好鞋走進去,溫縱就看到原身的父親溫駿琛正和繼母李冬卉在餐廳吃飯,桌子上七葷兩素,旁邊還有一個保溫袋裝著的點心。
溫家吃飯並沒有叫溫縱一起的習慣,夫妻兩都以為溫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此時看到他從外面進來,驚訝之餘都沒說話。
溫縱看向二人,在原身本能地驅使下,與二人打了招呼:“……爸,李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