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突兀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內的寂靜。
溫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掀開眼皮。
三天一共睡了四個小時,他現在只覺得渾身像被攆過似的,怎麼也起不來。
為了湊足讀研的學費,溫縱利用暑假時間一連打了三份工,偏偏這幾天運氣不好,排班擠到了一起。睡眠嚴重不足導致他晚上到酒吧打工時,走路已經有點飄了。
此時,溫縱的腦海中只剩下狹窄黑暗的酒吧後巷,塞滿了垃圾、散發著異味的幾個半人高鐵皮垃圾桶,令人煩悶燥熱的夏夜,還有提著垃圾袋的他栽倒下去時,同事的驚呼聲。
他,暈倒了?
難道是同事把他送到了醫院?
還沒等溫縱縷清思緒,敲門聲再度響起,門外的人像是刻意壓低了嗓音,溫聲道:“大少爺,您起了嗎?該用早餐了。”
大少爺?
溫縱聽了這三個字,腦子裡一團漿糊。他張了張口,才發現喉嚨乾澀的厲害,再一摸自己的額頭,滾燙的體溫讓他意識到,原來昏昏沉沉並非因為睡得久,而是因為他正在發燒。
幾乎是下意識的,溫縱伸手往床頭櫃的方向摸,感應燈亮起的一瞬間,盛滿了水的杯子也掉在了地上。
“bang”一聲響,讓門外的人一下子緊張起來:“大少爺?您沒事吧?”
昏黃的燈光下,溫縱覺得地上大灘的水和玻璃碎片晃出了虛影,再沒來得及細想,他又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間,他似乎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夾雜著同事與人打電話時焦躁的話語,甚至還有金屬儀器的低鳴。
“……就去後門倒了個垃圾,誰知道他怎麼好端端就暈了?”
“這我說不清啊,老闆,我們都是打工的,您扣我工資這……”
“節哀。”隨著一道聲音打斷同事的話語,溫縱也逐漸看清眼前的景象。
那是在救護車裡,兩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一左一右,其中一個手上還拿著心肺復甦的儀器。
順著他們的視線往下,溫縱看到了了無聲息,躺在那兒的自己。
同事張了張口,沒再跟電話那頭的人爭論工資的事,驚詫地指著躺在那兒的溫縱:“不是,他好好的,怎麼就……”
“過度疲勞導致的心源性猝死,聯絡他的家人吧。”
自此,畫面戛然而止,溫縱徹底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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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的窗簾被人拉開,金色的陽光穿過巨大透明的落地窗,成大片塊狀灑在房間內,讓原本看起來了無生氣的房間溫暖了不少。
一杯溫水和退燒藥被擺在床頭櫃上時,溫縱也再次睜開了眼。
緊跟著,他就看到一個身著黑色燕尾服、彷彿在電視劇裡才能看到的管家模樣的人走上前來:“大少爺,您醒了。”
溫縱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明明上一秒親眼看到自己嚥氣,可這會兒他竟然有心跳,這足以證明他還活著。
“溫少爺,您身體不好,沒那麼好退燒。退燒藥一定要照我寫的劑量準時服用,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另外要是精力允許,我還是建議您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有助於身體的恢復。”
私人醫生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通話,見溫縱不吭聲,也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了沒,只能站起身拎起自己的醫藥箱:“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您休息。”
管家模樣的人一邊把退燒藥衝好遞到溫縱面前,一邊道:“大少爺,您這一睡又是一天,老爺和夫人都很擔心您,早晨溫珊小姐還來問您怎麼了。”
溫珊?
溫縱端著杯子的手一僵,這不是在酒吧打工時,一個同校學妹硬塞給他看的小說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