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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什麼太大反應的人, 自那日匆匆見過那抹身影之後,眉頭便成日都掬著幾分難以忽視的愁緒。心氣鬱結,身子又怎能暢快?
孟循後悔了,後悔那日衝動之下與她說的那番話。早知談及穆延動輒便會影響她,他便不如閉口不言。
掌心中躺著的那隻手,輕輕地動了幾下,溫熱的觸感,拉回了孟循的思緒。
看著面前熟睡的人,他虛虛握了握那隻手,儘管只是這樣簡單的觸碰,卻叫他空蕩蕩的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充盈。
只要她在他身邊,便一切都好,她始終陪著他,便一切都好於他而言,再沒有比擁有她,更快樂的事了。
望著幔帳帳頂,孟循牽著唇,由衷的笑了笑。
這次案子了結,朝中局勢,免不得又起一番變化,加之,首輔徐中禮很快便要致仕……
他徐徐圖之的復仇,也會隨之了結。他很快就要鬆開身上那層始終束縛著自己的枷鎖。
今後,他也能做個清正坦蕩的人了。
只是,清正坦蕩的人,是怎樣的人?
孟循倏地有些恍惚。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雖不明白,但也曉得,清正坦蕩的人,肯定不會做下他現在做出的那些事。
陡然回到京城,祝苡苡莫名生出幾分恍然隔世的感覺。她曾以為,這輩子,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次踏足這裡了,卻沒想到才過去不到兩年,自己竟又回了這座皇城。
其實在這座皇城裡留下的記憶,也並不總是讓她難受的,她也曾經在這裡有過快樂。
就譬如,自己住著的這方院子。
她也曾和孟循言笑晏晏,栽花弄草。
只是這些,好像已經過去了特別久。久到她連回想起來,都覺得費力。
沐浴過後,她換了身松泛的衣裳,不知不覺竟然起了幾分倦意。其實,她這一路走走停停算是休息得不錯了,比起她曾經幾次京城徽州府來回,已經慢了不少,卻不想這次這樣慢,反倒讓她覺得格外累。
她身上蓋著薄毯,安靜的躺在羅漢榻上。
一室靜謐,止於外間偶爾掠過的穿堂微風,她周身籠著一層細碎的暖光,將她人襯的俏美嬌柔。
這讓將大夫從外間請來的丫鬟,不自覺停住腳步,有些不忍打擾這份寧靜。
猶豫了會兒,復想起孟循囑咐的話,丫鬟才腳步輕緩地上前。
祝苡苡雖睡著,睡意卻很淺,丫鬟只不過輕聲喊了她幾句,她便輕輕眨著眼緩緩醒來。
“怎麼了,可有什麼事?”
丫鬟趕忙回答:“夫人,大人讓請了大夫來服侍,要給您診脈呢,現下大夫已經來了,就在外間候著呢。”
聞言,祝苡苡眉頭緩緩蹙起。
怎麼好好的,孟循又替她尋了大夫來?這些時候,她雖是寢食難安,但已經較前些時候好了不少,身子也沒有哪處覺得不爽利,怎麼他就幾次三番的要替她尋大夫?
上回在路上也是,這次又是。算起來,不過也就隔上了小半個月。她不是什麼弱柳扶風的嬌美人,哪需要這般呵護起來。
祝苡苡隨手撩起蓋著的毯子,試探著問道:“他非要我去嗎?”
“……呃……回夫人,大人讓你一定要去,大人說憂心您的身子,讓您一定要去給大夫診脈。”
丫鬟的話雖然吞吞吐吐的,但祝苡苡大致也曉得其中意思,孟循必然是對丫鬟下了命令,若是她這番不去,想來這丫鬟也得受些磋磨。
猶豫了會兒,她最後還是穿上繡鞋,跟著丫鬟一起去了大夫那。
只是這次問診有些奇怪,大夫一直皺著眉,一會兒過去,又輕輕撫著鬍鬚,眉間的凝重,卻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