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他只要確認了這點,那心底的狂躁不安,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會按照她喜歡的,繼續做那個溫順謙和的孟循。
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過了幾日,孟循的高熱總算退了下去,身子恢復康健,兩人重歸於好,彷彿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似的。
而祝苡苡在這接下來的三年中,再也沒遇見過馮縛。這個人漸漸在她記憶中淡忘。
這三年,祝苡苡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要比乍到京城的那三年過得更加輕鬆。
她再沒有那樣多的事情需要打點,沒有那樣多的關係需要維持。除了一向較好的翰林學士郭遜的夫人之外,她不需要去刻意結交任何人。
自從孟循兼領了刑部主事之後,甚至有不少人求上門來,尋她託關係。祝苡苡曉得此間厲害,大多時候都是同人虛與委蛇,再將這事兒於孟循說了,自己從來都不應承些什麼。
她知道自己在仕途上幫不了孟循幾分,也只能在這些事上謹慎小心一些,反正謹慎小心總是沒有錯誤的。
至於自己名下的那些產業,大多都是交給手下的人去打點,那些掌櫃,當她還在徽州的時候,就跟在她爹爹手下做事,都是從前就培養出來的班底,加上這幾年她一直同那些掌櫃打交道,他們品性如何也大致摸了個清楚。
除了那間酒樓不時的需要他去照看之外,她再沒費什麼旁的心思。
對比起三年前,日子也算過得舒心愜意。只是因為孟循事務日漸繁忙,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倒是要比以往又更少些了。
但每當他想念孟循的時候,身邊的兩個丫鬟,總會勸著她。
“忙些好呢,我聽人說,忙碌些的官員升遷的也快!”
“是呀,夫人,銀丹說的沒錯,其實大人已經要比一般的官員好像不少了,即便再忙,也會抽時間陪夫人的。”
想想也是,有哪個女子,能在她這樣二十三歲的年紀,便有一個五品高官的夫君,夫君還待她那樣好,她應該自足才是。
況且,上個月,孟循已經設法讓始終管束著她的梁嬤嬤離開了,她更沒什麼拘束了。
就是有時候,她還是免不得會想念徽州老家。想回去看看爹爹過得究竟如何了?只憑隔三差五來的家書,還是難以疏通她心中的思念之情。
她這樣想這,沒過上三日,就收到了徽州那邊來的信,是花了些銀子,著人快馬加鞭加急送來的。
起初祝苡苡還覺得奇怪,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爹爹要這麼著急,當拆開來讀了信之後,祝苡苡登時便慌張起來。
信上說,她爹爹因為出海收貨時,遇了海難,人雖然救回來了,但卻中了風,身子每況愈下。
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抖,片刻過去,淚就沾溼了信箋。
孟循從衙署歸來,看見的便是這幅場景。
未時末,孟循著一身玄色暗紋窄袖袍從刑部大牢而出,緩步離開。
身後跟著黑衣窄袖的胥吏個個垂頭抿唇,恭敬有加,只等孟循走遠之後,才緩緩抬起頭來。
“不是溫潤如玉的翰林學士嗎?怎麼我瞧著,不太像呢……”回想起剛才大牢裡發生的那幕,其中一個窄袖胥吏心底發虛。
這位孟大人,只用了兩樣刑罰,就讓嫌犯改了供詞,上刑的間隙,犯人都來不及說話,就先渾身疼了個遍。雖說不至於丟了命,可看著大牢裡那一地的血,估計離丟了性命,也就只差一口氣了。
他新調來大牢做事的,是頭回輪值到這位大人手下,他以往沒聽過這位大人的名聲,只曉得是翰林院兼領刑部主事的學士,卻不想是個冷麵酷吏。
要他瞧著,比起他們那位費閻羅費大人,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