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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漸漸回籠,她很快想起自己暈倒前發生的事情,隨即,下意識伸手撫住自己的小腹,忍不住顫抖起來。
“苡苡……”
孟循的聲音,乾澀暗啞,全然沒有素日裡清朗乾淨的模樣。
祝苡苡偏過頭來,就看見了臉色憔悴的孟循。她看向孟循,神色呆愣,彷彿失了魂魄一般,木木怔怔的。
“我去倒些水給你喝。”說完,他轉身去了一邊。
祝苡苡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看著孟循送到自己面前的青花瓷杯,愣了好一會兒才接過。太久沒喝水,加上動作有些著急,她被嗆得厲害,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孟循趕忙拍著她的後背,輕輕為她順氣。
咳的久了,眼睛也有些紅,睫毛似乎沾到些淚珠,她睜著一雙茫然的眼,“是不是沒有了?”
其實祝苡苡自己心裡已經有些察覺,可她不死心,總想問清楚,確認答案。
孟循低垂下頭,抿著乾澀的唇,片刻後,握緊祝苡苡的手,輕輕地恩了一聲。
下一刻,她蓄在眼眶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一滴一滴,砸在了孟循的手背,那淚水彷彿帶著溫度,灼傷了他的手,燙的他幾欲把手抽回。
“是我的錯……我為什麼非得去多管閒事呢。”祝苡苡雙手捂著臉,忍不住自責起來。
她沒有料想到事情會變曾如今這樣,她太自以為是了,覺得自己過去,就一定能妥善的將衝突化解。這麼多年,在交際上的無往不利,讓她產生了些許的麻痺,
其實,她不過就是一個還未滿二十的普通女子,沒有什麼通天手段,充其量也就比一般人,多了點小聰明,那或許都談不上什麼小聰明,說不定在旁人眼中,她也就是個蠢笨的婦人。
她好恨,恨自己的愚鈍,恨那李珍羨的刁蠻,恨那惡奴的殘忍……
可再恨又有什麼用,孩子已經沒有了。
那半個月前,突然生出的喜悅,在此刻,蕩然無存。
“我為什麼要過去?我為什麼不聽銀丹的話……”
孟循看著祝苡苡這般自責的模樣,心疼得厲害,他伸手將祝苡苡攬入懷中,動作溫柔,一下一下的拍,撫著她的後背。
他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一點點浸溼著他的胸襟。
他想要說些什麼,安慰懷中的人,張了張唇,雙唇翕動,卻一字未發。
苡苡一直在自責,可這件事情,他孟循何嘗就脫得了關係?
他明明知道,鄭芙這回過來投奔是別有意圖,可看著祝苡苡開心的模樣,他就忘了提醒,輕易掉以輕心,自以為是,覺得鄭芙不過小小女子,做不出來什麼事情。
若是他仔細些,早把鄭芙做過的那些事情和苡苡說了,或許,就不會同鄭芙親近,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還有那李珍羨,他分明知道她不是頭一回欺負苡苡,而他身為苡苡的夫君,卻只借助他人,從不考慮親手報復回來。那些不痛不癢的懲罰,對李珍羨而言,無足掛齒,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
他痛恨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七品翰林修撰,如果他官居宰輔,那這些事情,同樣也不會發生。他只是個小小的翰林修撰,官位太低,在這偌大的京城之中,無足輕重,旁人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他行事,必須瞻前顧後,謹慎小心。
時至今日,他也沒辦法和那些諫官一樣,將性命懸於腰間,跪在太和殿門前。
他不能,不可以,他有太多的顧慮。
害死他父母的人還得意逍遙,他還有苡苡和妹妹,若是他不在了,這些事情,再沒人去做,他們也再沒人守護。
他做不到,周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