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民道:“小舅爺,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我?”小舅爺驚訝。
張躍民點頭:“好運得上班,我也快開學了。保姆還沒回來,家裡就爺爺一個人。”說著給老村長使眼色。
人剛去,作為親人心裡並不是很空虛。因為迎來送往辦喪事,忙個不停,沒空想些亂七八糟的。
安葬後,一切結束,再想起親人,會越想越難過。
老村長以前送走他親哥就是這種感覺,道:“他小舅爺,現在冬天,你們家又沒什麼事,就去吧。”
小舅爺明白,都怕他姐夫跟他姐前後腳走。
這事可不是小舅爺說了算,因為他平時得給幾個兒子看家。
不說兒子兒媳婦在梁好運公司上班,就算他們外出務工,親戚提出這個要求,也不好拒絕啊。
小舅爺的閨女開口說:“住幾天?要不要收拾幾件衣服?”
“不用了。”張爺爺拒絕。
張躍民:“小舅爺是我請的。”潛在意思,跟你沒關係。
張爺爺心梗,想揍他。可是一看他懷裡向來活潑的孩子木著一張小臉,張爺爺就不捨得再說什麼。
李擎道:“你們先走,我帶小舅爺去拿也行。”
今兒送葬,不光李家人過來,大表姐一家三口也來了。每家都有車,都開著車過來,不坐李擎的車也能坐下。
張躍民點頭同意。
冬天日頭短,送走遠客,又收拾好院子,已經三點多了。
四點半天色就暗了,五點天就黑了。小舅立即帶李擎去他家。
張爺爺坐上車就抱怨,“我沒那麼脆弱。”
張躍民跟村裡人揮揮手,關上車門就說:“我也沒說你脆弱。只是讓小舅爺過去住幾天。有什麼了?你小舅子,又不是旁人。”
脆不脆弱可不是張爺爺能控制的。哪怕他理智上知道不能傷心難過,張躍民的孩子還小,他得幫他看家看孩子。可心裡不允許。
小舅爺這幾年每年春節都回來,對張家也熟,只是從未留宿,多少有些拘束。
到家梁好運也沒管他,更沒教他暖氣洗衣機怎麼用,而是跟張躍民帶著孩子洗澡去了。
偌大的家只剩倆人,小舅爺瞬間感覺到空曠,乃至荒涼。不怪張躍民讓他過來。留他姐夫一人在家,他姐夫難撐半個月。
給孩子洗澡慢,直到六點半,一家四口才回來。
這個時間足以讓小舅爺熟悉這個家。
一家人老老小小都很疲憊,晚上也沒做菜,煮幾包泡麵打幾個雞蛋,吃飯的時候,小舅爺不再拘束,梁好運才真正放心下來。
老人睡眠淺,張爺爺和張奶奶雖然住一屋,但分開睡。老人不是在家去的,在家的時候身體還好,沒有一絲人之將死的氣味。張奶奶的那張床就沒扔。
張爺爺也不捨得,因為早兩年才換的新床,一張床他兩個月工資呢。這倒方便了小舅爺。
床上的被子都燒了,張躍民給小舅爺拿兩床新的,鋪好床,就把收音機放他床頭上。
小舅爺驚訝,問他姐夫:“晚上還聽收音機?”
“能收到好多廣播。您睡不著可以聽一會兒。早上起來聽也行。我們起的晚,像現在放假,七點鐘才起。”張躍民道。
農家不論冬天還是夏天,七點鐘起的都是懶漢。百分之九十的人家,夏天七點鐘早在地裡幹一圈活兒,冬天七點也開始做飯了。
小舅爺問:“那不得八點才能吃飯?”
“煮點粥和雞蛋也快。”張躍民沒說,很多時候他們早餐買著吃,“我離開學還有幾天,好運她是老闆,早去一會兒晚去一會兒無所謂。”
小舅爺想起來了,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