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仰走過去,眼神複雜的說:“我以為你沒抽過煙。”
“你以為?”朝簡半闔的眼底有明滅的火光,他閉起眼,像是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你以為的很多事,往往都是錯的,哥哥。”
陳仰無言以對。
“我很久沒抽過煙了,就一根。”朝簡用著不鹹不淡的口吻,嗓音暗啞。
陳仰在朝簡這個年紀,煙抽得蠻兇,所以即便他冷不防的發現搭檔口口聲聲不讓他抽菸,自己卻抽得這麼熟練,也沒想去責怪。
十九歲,成年人了,抽就抽吧。
他也想抽兩口。
陳仰舔了舔唇,他正要去找向東要煙,半根菸就遞了過來。
等陳仰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半根菸已經被他銜在唇邊,菸蒂上面溼溼的,是另一人的唾液。
陳仰抽著煙看夜空,聽旁邊人說:“我去大堂坐會,別跟著我。”
他錯愕的望著朝簡拄拐走出牆邊,腦子一白,不假思索道:“注意安全。”
那道挺闊的背影沒有回應。
陳仰的感受有些奇怪,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是他跟朝簡做搭檔以來,對方第一次提出不要他跟著。
心情很不好嗎?
陳仰心不在焉的抽完煙走到隊伍那裡。
幾個手機的燈光跟燈籠圍成一個圈,香子慕在圈裡修石像,她的效率很高,現在已經修好三分之一了,看輪廓是個嬰兒,陳仰的猜測是對的。
女瘋子變得很安靜,她就站在香子慕身旁,一眼不眨的盯著對方手裡的石像。
氛圍有種薄弱的和諧感,一戳就破。
錢漢跟葛飛都有傷,幫不上什麼忙,珠珠在給香子慕打下手。
陳仰看了會就轉身回房間,他走到門口時腳步一停,接著又提速進去:“畫家,你在幹什麼?”
畫家彎著腰,面對著陳仰床邊的袋子,幾乎把整個頭都都埋了進去。
陳仰走近的時候,發現畫家的狀態很不對,呼吸既重又亂,攥著袋子邊沿的手還在抖,這一幕跟休息站那個老任務者很相似。
陳仰在電光石火間明白了什麼。
是薰香。
畫家沒有直起身,他維持著那個姿勢,脖子往袋子裡伸,像是要把整個袋子都吃掉。
“我可以拿走這個袋子裡的衣服嗎?”畫家提出無禮又怪異的請求。
陳仰看著他瘦削的不像個活人的側臉:“只能給你一件。”
我的搭檔也很需要。
後半句陳仰沒說出口,他知道畫家能懂。
畫家壓制著想要把袋子搶走的想法,費力讓自己恢復理智,他清醒了點就聽懂了,沒有得寸進尺,更不會胡攪蠻纏。
“謝謝。”畫家用看著救命恩人的眼神看陳仰,眼角發紅,嗓音裡有濃重的鼻音。
陳仰把自己的上衣給了畫家。
畫家拿著衣服離開,他很快回來,把一把亮晶晶的鑽石給了陳仰。
陳仰:“……”
一不留神就成了富豪。
如果能解綁身份號,這輩子衣食無憂,陳仰一言難盡的想。
畫家沒有走。
陳仰看出畫家的心思,沒有直接給回答,薰香是朝簡從小診所那女人手裡拿的,他做不了主,況且……
回了現實世界,他們跟畫家碰上的機率不大,全靠運氣。
陳仰覺得,畫家是一個身份號五位數的老任務者,不會不知道任務世界交換不了聯絡方式。
“我還是想試試。”畫家跟朝簡差不多高,他看陳仰的時候,是俯視的,只不過現在的他全身上下都沒了矜貴,只有懇求。
“行吧。”陳仰沒跟一個飽受精神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