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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把手抄進口袋裡,拿出槍,熟練地拆解組裝,全程不過一分半。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再來幾遍,自己能在一分鐘內完成。
射擊方面的天賦沒怎麼在重置後的任務裡展現,可惜了。
陳仰轉而一想,這是慶幸,當任務需要用槍的時候,鬼知道是什麼模式。
西邊一個屋子裡傳出里奧的咒罵,夾雜著他踹桌子砸椅子的響動,他在透過暴力發洩。
陳仰快速背上包,大步奔跑過去,記憶碎片拿回來了一塊,情感卻沒跟上,對於這個現象,他一點都不意外,畢竟朝簡用自身的經歷給他打過預防針。不過他隱隱感受到了曾經做任務時的激情澎湃。
陌生又熟悉。
陳仰跑過文青身邊的時候,喊了他一聲:“文青。”聲調略微有點不自然。
“出事了。”陳仰說。
“啊?出事了?”文青正在用紙巾裹口香糖,即便是在末日,他都不亂扔垃圾,這是他的文氏活法。
“嗯,看看去。”陳仰拉住他就跑,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文青很明顯地僵了一下,之後才笑容滿面:“帥哥,你手上好多汗,怎麼,怕啊?”他自問自答,“我也怕,末日誒,太可怕了。”
陳仰接他的戲:“沒事,做完任務就能回去了。”
“真樂觀。”文青用另一隻手指了指頭頂的夜空,“明天是個好天氣,但我們不一定就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陳仰讓文青自己演,他不說話了,只是提高腳下的速度,飛快拉著對方去了里奧那裡。
這個任務前半段的記憶告訴陳仰,里奧是新人,很有潛力,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他自稱是李躍,沒透露真名。
陳仰重置後無論是在任務世界,還是在虛假的現實世界,都沒有再碰到過里奧,不清楚他後來的走向。
朝簡說他做了很多工,那一定有多很多隊友,交過很多朋友,曾經和他有過交集的那些人,十分之九都沒有再遇見過。
手裡的槍被陳仰抓得發熱,他拽著文青跑到里奧身邊,剛要詢問,滾到嘴邊的聲音就掉到了地上。
屋裡的景象令人頭皮一陣陣緊繃。
有一具屍體歪倒在牆邊,是個男性,他身體裡的血都被吸乾了,臉上的皮肉變成薄薄的泥灰色,緊貼著乾硬的頭顱。
三個負傷的隊友死了一個,失蹤了兩個,難怪里奧會崩潰。
“老劉被吸血了……很快就要屍變了……”里奧使勁揪著自己快禿了的頭頂髮絲,“躍哥,咱送他上路吧。”
陳仰用槍對著屍體,扣動扳機的手一停,他透過記憶碎片才知道,子彈還是對殭屍有用的,只是要多打幾個洞,一個不行。
槍械都是隊友們四處蒐集來的,越用越少,現在只有他這把槍能打,剩七顆子彈。
七顆,怎麼撐三天?子彈要用在危急的時候,陳仰把舉著槍的手放了下來。
“這次還用火燒嗎,不如試試我的尿?”文青羞澀地說,“我還是處男。”
陳仰:“……”
里奧:“童子尿才有用!”
“歧視處男尿。”文青又是搖頭又是嘆氣,“這世道真的是,哎……”
里奧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