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陳仰繼續走。
他沉思著自問自答:“周寡婦應該也對他們叮囑過,他們不是去了土地廟找瘋子,就是在四處瞎轉,看哪幾家門前掛了白燈籠,又有那幾家人在哭。”
朝簡:“嗯。”
陳仰因此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說:“那我們……”
小腿突然被拐杖敲了一下,陳仰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屏息觀察周圍。
不多時,一串混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那人走路晃悠,嘴裡打著難聞的酒嗝。
是趙老頭。
他吃了李二板的魚,高興壞了,晚上跑去其他幾個也長了壽命的鎮民家裡吃了酒,這會才往自己家走。
趙老頭迎面走來,腳步沒有停,他經過陳仰跟朝簡旁邊,酒氣沖天。
陳仰被燻得揉了揉鼻子,想喊人問問話,朝簡阻止了他。
“走吧。”朝簡說。
陳仰從口袋裡抓出一把驅蚊草,往兩條胳膊上搓搓:“搶了壽命的老人沒變年輕,還是原來的樣子。”
“不知道奪取壽命最多的人會有什麼特徵,我要不要攔住那老頭,把他打暈搜他身子?”
朝簡不鹹不淡的反問:“你要怎麼搜,把他扒光?”
陳仰表情嚴肅:“特徵不是在臉上,就是在身上,穿著衣服看不見。”
朝簡說:“那你去扒。”
陳仰看了眼敲在他前面的柺杖,默了默:“我只是隨口說說,真要檢查,到時候也有其他辦法。”
趙老頭的酒量很好,雖然他走路不穩,人卻還是清醒的,他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了什麼事,拐了個方向。
李二板的屍體被人扛了回來。
他是鎮上有名的木匠,死得毫無預兆,沒來得及給自己打一口好棺材。
家裡也沒人了。
大概是心裡過不去,想補償補償,趙老頭給李二板置辦的棺材,還特地挑了木料好的。
棺材已經停在了李二板家。
幾個木匠跟他關係不錯的木匠在送他。
趙老頭搖搖晃晃的走進了李二板家,他沒理會木匠們,只是停在李二板的屍體前,小聲的喃喃自語,彷彿在跟李二板說什麼。
臨走的時候,趙老頭還拍了拍棺材,他似乎很滿意木料的質量。
七點左右,幾名木匠將李二板的屍體抬進了棺材裡面,挨個釘好釘子。
做好這些,他們在棺材前站了會。
“我們都回去吧。”
“回去了。”
誰也沒提壽命魚的事,不論是福澤還是詛咒,都是一場用人命奏樂的盛典,他們必須參與。
這個鎮子不會有人能夠全身而退。
其中一個木匠回家以後,抱著閨女聽她講家裡好多魚,天天吃,頓頓吃,明天不想再吃了,他敷衍著,累得睡著了。
木匠做了個夢,他夢見趙老頭撬開了李二板的棺材,然後步履蹣跚的往棺材裡爬。
他出聲阻止,卻看見趙老頭轉過臉,猙獰的笑著。
“真是口好棺材啊!”
然後趙老頭就整個人翻進了棺材,再把蓋板一點點的移好,蓋上。
你有沒有吃魚啊
木匠嚇醒了。
他煞白著臉把腿上的閨女放下來, 跌撞著往外面跑。
“老鄭,你上哪去啊?慌里慌張的幹什麼?老鄭!”木匠他婆娘正在屋外倒魚骨頭,看到他見鬼似的樣子, 疑惑的大喊。
“有事!你們先睡, 不要等我!”木匠邊叫邊跑, 他很快就跑到了另一個木匠家裡,拉著對方去找其他幾個。
不多時,木匠們又在李二板家聚集,大家本來都準備洗洗睡了, 突然來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