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舉動判定了一件事,他從出去到回來,沒有超過三分鐘。
否則現在會是暴風驟雨。
還是要治療,陳仰心想,一個人要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會活得很狼狽,也會害人害己。
陳仰看了眼桌上的雞蛋,他走時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蛋殼依然留有一半。
“你怎麼跟向東起了衝突?”陳仰摳著蛋殼問。
朝簡沉默的坐著。
陳仰說:“他那拳用了至少八成力道,要是砸在你眼睛上,你眼球就爆了。”
朝簡還是沉默。
“從下顎砸上來也不得了,會讓你咬傷舌頭,牙齒鬆動,一嘴血。”陳仰抽一張紙巾鋪到桌子上面,他把剝好的雞蛋放上去,湊到朝簡跟前說,“你做幾下咬合的動作給我看看。”
朝簡嗓音嘶啞:“沒受傷。”
陳仰鬆口氣,他將雞蛋遞給朝簡:“拿著。”
朝簡彎下腰背,雙手交疊著蓋住眉眼:“不用。”
“剝都剝了。”陳仰說。
朝簡牽動了一下淤青的唇角:“那就吃掉。”
陳仰:“……”
“房間的門不知道是怎麼刨的,開啟關上的聲音都很小。”陳仰吃著雞蛋說,“從裡面反鎖也不牢固,我們晚上睡覺要抵張桌子。”
朝簡把左腳放地上,腿部肌肉繃了繃:“抵十張桌子都沒用,能進來的不是人。”
陳仰被蛋白哽到了,他喝了幾口水緩了緩:“不說這個了,你睡會吧,天黑的時候我叫你。”
朝簡說:“臉疼。”
陳仰的嘴一抽:“那我讓你用雞蛋敷臉,你說不要。”
朝簡:“雞蛋沒用。”
“我去找客棧的小寡婦,問她有沒有藥。”陳仰剛站起來,後面就多了一股阻力,他往後看,少年低著頭,手抓著他的衣服。
這舉動,像極了想被家長撫摸的小朋友。
陳仰摸了摸少年的發頂,無奈道:“你這是幹什麼,哥哥不會變魔術,不能讓你的傷立馬消失,也沒辦法說出吹吹就不痛了這種話,羞恥心不允許。”
朝簡:“……”
他撤回那隻手,跟另一隻一起抄進頭髮,往後捋著按在耳側,口氣很暴躁:“我是想讓你給我打盆水,我要洗臉!”
陳仰“哦”了聲:“那你直接說就好了,你這麼抓我衣服,讓我想到了我妹妹,她每次想要我哄她都……好了好了,放下柺杖,我去打水,冷的是吧,等著。”
腳步聲走遠,朝簡放下了雙手,露出發紅的耳根。
吃晚飯的時候,出去的那波人一個都沒回來,只有陳仰跟朝簡解決掉了一點飯菜。
他倆在小寡婦的注視下里離開了客棧。
小寡婦叮囑了幾件事。
一:客棧的前門晚上八點掛鎖,後門是十點。
兩個門一旦關上,第二天早上六點前不會再開啟,回來晚了就進不來客棧了。
二:鎮上有個女瘋子,她經常待在東邊楓樹林後面的土地廟裡,一見到年輕好看的男性就會撲上去撕咬,看見了要離得遠遠的。
三:不要去客棧二樓,走商的脾氣不好。
四:鎮上的朱家跟雲家是兩大家族,不喜外人,最好別去他們家門前逗留。
陳仰揹著包,手裡摳著奶片,鎮長的任務介紹裡有線索,小寡婦的叮囑裡面也有,可現在他沒有方向,一籌莫展。
小寡婦姓周,後廚的人對她並不客氣,當著她的面都敢給白眼。
私底下還不知道會怎麼嚼舌頭根子。
陳仰動了動鼻子,空氣裡飄著絲絲縷縷的魚香味,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的。
最近隔兩天就有魚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