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掀開簾子,卻沒能成功走出去。
某位世子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已經到了門口。
兩人四目相對,都沒說話。
婆子無聲向他行禮,後者微一偏頭,她便離開了。
“進來吧。”他越過她進去房內,丟下一句話。
知暖躊躇了會,到底沒有再耍性子,轉身回頭。
也幸好她回來了,因為她一進去,永安侯世子便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知暖還以為男人爽到了要送她禮物,開啟一看才知道自己俗氣了。
盒子裡放的是她的戶籍文書,還有已經作廢的賣身契。
戶籍文書且不說,賣身契只有巴掌大的一張紙,寫著某年某月某地,某個孩子被多少銀賣給某戶人家。
她這才看到這具身體曾經的名字。
賀氏阿雀。
賀雀啊。
還真是賤如貓狗一樣呢。
她合上紙,很認真地向他道謝:“多謝您了。”
“無事。”他語氣淡淡,在她吃飯的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你以後不必再受那家人轄制,不過他暫時還是皇帝新點的探花郎,為免他私下尋你麻煩,你可以暫且在這住下。”
“至於你說的周家酒樓,為免落人口實,也需時間細細籌謀,你若不急,儘管等等再看。”
知暖心裡升起點愧疚,剛剛她好像誤會他了呢,原來他不是吃飽了就扔,是去給她拿身契和戶籍去了呀?
心頭鬱氣忽地全消,她想了想,問:“我能問一下,身契你是怎麼拿到的嗎?”
永安侯世子放在唇畔的杯子微微一頓,睥睨之態盡顯:“周家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張身契而已,有人要,他自會乖乖雙手奉上。”
知暖:……
知暖:…………
md,既然說的那麼輕鬆,怎麼過這麼多天身契才拿到手啊?
特麼的男人真是不張狂就會死!
煩死了!知暖對他唯有的一點好感盡消,闆闆正正行了個禮,客客氣氣道:“對您是舉手之勞,於我卻是難如登天,我會等著看周家人接下來的結局。至於住哪,就不勞您費心了,我會自己安置妥當。”
“世子是重諾之人,您做到了您做的,我也會做到我該做的。周家的結局,您不用特意通知我,我會等著看。時間合適,我會依諾離開京城,此生若無意外,我會永不再回來。”
說著,她長施一禮,鄭重道:“往後餘生,願君扶搖直上,前程似錦,幸福安康。”
袖了盒子,她轉身即走,毫不留戀。
永安侯世子的淡定再維持不住,放下杯子,他起身叫住她。
“賀氏!”
知暖頓住,她想說她不姓賀,可身契人才見過,否認個什麼勁?
她回頭,微笑著看著他,柔聲問:“世子還有何吩咐?”
語氣很是謙卑,神態也異常的溫柔,但她脊背筆直,眉眼間甚至全無對權利富貴的敬畏與尊重。
謙有,卑她卻從來都無。
否則當初她又哪來的膽量,闖入他的院子設計他。
永安侯世子沉聲追問:“你不住在這,可有想過,就憑你,獨身一女娘,該如何安生嗎?”
知暖又是一笑:“無事,我既想好了要離開周家,此後自有去處。”
默行一禮:“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