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浮現。
陳仲甫終究還是離開了《新青年》。
這個他曾一手創立的報刊。
有太多太多回憶在裡面。
但是人生就是這樣,分分合合,他既然要親自去尋找心中的這條路,就要割捨下在這裡的一切回憶。
橋年延年已經去了海外留學,他沒什麼好懼怕的了。
這一刻,他離去的背影,竟帶著一絲孤獨。
他揹著光而行,聲音,藏在寒冷的風中。
如呢喃,如自語。
“我時常在想,為什麼東方封建主義不再適合中華,西方工業發展主義也不適合中華,唯獨沙俄十月馬列主義契合中華,是因為落後,還是因為西方太先進。”
“都不是,而是因為這個民族太怯懦!”
“百姓被剝削,軍閥只想著搞分裂,惶恐蔓延到每一寸黃土,這樣的國,如何能有希望?”
“得有更多階層的人站出來,讓權力,分配給每一位民眾!”
“不僅侷限於京城。”
這一天,摸爬滾打二十餘載的讀書人不再年輕人,思想也發生了改變。
他知道,不能只在京城做事了,得多去其他地方。
像早年的孫公那樣!
妻子阻攔過,說現在還是敏感時期,軍閥官方還盯著你,而且他們不允許你出京。
可他只是笑笑。
“山河依舊破碎,民眾的思想依舊沒有覺醒,社會秩序還沒有改造成功,我怎能停下?”
“危險與機遇並存的世道,我陳仲甫先走一步。”
這一年的春節比任何一年都要晚。
天氣卻比任何一年都要冷。
但是過年的氣味已經濃了,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掛起了喜慶的大紅燈籠。
可是陳仲甫的家,卻顯得無比冷清。
兩個兒子已經留學,現在,他也離開了,要去江城。
畫面一變。
陳仲甫擅自離京,脫離了官方的監視,抵達了江城。
江城文華大學,他振臂高呼,在演講。
臺下學生陸續增多,一個個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光,彷彿明星一般。
這讓陳仲甫很意外,但是更多的,是激動,欣慰。
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大字。
【信仰】。
慷慨出聲:“人有了信仰,才會抗爭。同學們,現在的中華,需要一條全新的道路由內而外的改造,否則將無出路。”
“這是我和守長共同研究出的道路,叫做‘馬列主義’,最早源自沙俄十月,最終的理想狀態,是打破階級的制度,實行貧民社會主義……建立一個以百姓階層為基礎的國……”
“屆時,百家爭鳴,各個階層都能為自己發聲!”
“轟隆隆……”
臺下也是掌聲雷動。
精神的萌芽,在這些學生們的眼中紮根了。
雖然微小,卻也如雷霆咆哮一般。
他們明白未來要走的道路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