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了京城,可是映入眼簾的,是森嚴戒備的府邸。
來來往往的軍隊駐紮在此,更有一輛輛四個輪子的汽車從門口經過。
他根本無法進入。
看著自己剛磨好的刀,易白紗緊緊攥著,刀刃割破了手掌,流出了大量鮮血,他都像沒感覺到疼,眼神憤怒得可怕。
空有行刺報國之心,卻根本沒有行刺的機會。
行走在京城的街頭,到處都充滿著煙火氣。
可是抬頭看一眼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壓抑得讓人窒息。
來往的路人看著臉上帶著笑容,可是眼神裡卻透著麻木,他全看見了!
民眾,都是逆來順受的。
無論多麼黑暗,多麼慘烈的年代,他們都挺過來了。
無論怎麼樣,都要生活。
苦一點,富足一點,都是過日子。
他們就是這種心態!
他們……
就沒想過反抗嗎!
易白紗憤怒極了。
他離開了京城,去兩廣見了陳仲甫。
他要見孫先生!!
離去前,陳仲甫叫住了他。
易白紗回頭看著他,二人四目相對。
陳看到他的眼睛紅紅的,帶著憤怒,會燃起火焰。
他更是看到了一股悲愴之意。
心中總有千言萬語,可終究是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多保重。”
易白紗笑了笑,此刻,他竟也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蒼涼感。
主動問道:“仲甫,你還記得一九一五那年,我問你的一句話嗎?”
“什麼?”
“如果我哪天也像屈原一樣跳江自殺了,你也會笑我嗎?”
“……”
陳仲甫只是沉默,什麼也沒有回答,就默默關上了門戶。
“呼!”
關上門後,陳仲甫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頭輕輕靠在門板上,仰望著天空。
有些人,有些話,其實都是預感。
他見過太多像易白紗這樣的人了——曾經躊躇滿志,到最後,卻悲痛欲絕。
心血已死,以自身血肉之軀,來喚醒世人的人。
天幕中,新的文字出現。
【在陳仲甫的引薦下,易白紗見到了孫先生,他懇請後者出兵伐徐,遭拒。】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行不通的,正如袁氏倒下了,又會出現一個徐世昌。”
不過還是向他發出邀請:“留下吧,留在廣洲寫文,協助我宣傳革命,不要赴險了。”
可回應他的,只是慘笑。
易白紗離開了,身心無力。
畫面一轉。
明代學者陳獻章的故鄉,陳村附近,一條浩瀚的大江之上。
一艘孤船緩緩漂浮。
易白紗靜靜站在穿上,身後是船伕在划船。
江面上盪出一條條水波紋路,可易白紗的心裡,卻是心如死水。
他深深閉上了眼睛。
一閉眼,看到的就是混亂、絕望的時代,陰森戒備的元帥府,以及……他的勢單力薄。
沒有人願意幫他伐徐。
沒人願意為這個一片死意的世道炸響一枚炸彈!
“既然不能因啥賊而死,也就沒有了價值。”
船緩緩靠邊,易白紗踏上了暗。
此時夕陽西下,天邊殘陽如血。
整個海面上鋪上了一層鮮血。
這一刻,他想起了屈原。
他也一樣的為大義投海自盡。
歷史,總是那麼驚人的相似。
“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