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見陛下。”
“萬歲,萬歲,萬萬歲!”
雙手收攏在衣袖之中,將自己的野性和恐怖盡數掩藏在朝服之下,賈敬恭敬地跪在當今的面前,那雙如狼一般的眼眸之中滿是溫和,一點也不像曾經那位鋒芒畢露,卻又令人膽寒的冷血謀士。
但是,曾經見過這個男人的瘋狂和狠毒的人卻怎麼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一點都不相信,所謂的道家清淨之地能夠將生於兵家的幼狼心中的嗜血消磨殆盡。
那份源於人心之中生出的惡氣,只會因為這些年的吃素修道而變得愈發兇狂。
只是,在看到賈敬那般溫和的眼神,他們猶豫了!
剛才他們感受到的那份陰冷真的只是因為他們在賈赦和首輔的氣息對撞之中產生了幻覺嗎?
有人想要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但是,礙於此地此時正是朝會開始之地,他們這樣子做只會被那些瘋狗一樣的御史攀咬上來,不得不作罷。
但是,那雙雙眼眸卻沒有半點離開賈敬,他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的樣子,看著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一邊暗自腹誹著道法丹經的恐怖,一邊又將自己的心思打在了賈敬的身上。
賈敬何許人?
國公襲爵人,一族之長,勳貴之中唯一進士,盛名之下無虛士,更何況,眾多勳貴家主在當年就已經領教了這位寧國公襲爵之人的狠辣和智計百出。
如果賈敬真的已經藉助那所謂的道家氣息洗練了他內心的惡氣的話,光憑藉賈敬那勳貴之中豪族的族長身份以及勳貴之中如今讀書成就最高之刃就足夠他們這些勳貴送上束脩,為他們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尋在他們眼中堪稱完美的名師。
畢竟即便是如今,勳貴一脈想要請到好的老師都是相當不容易的。
不過,就在這些人陷入沉思的時候,在得到了當今的允許後起身的賈敬已經從自己的懷裡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取出,遞給了來到了他面前的侍從。
待到侍從檢查完這些東西之後,目送那位侍從一步一趨地將東西送到當今的案前的賈敬緩緩地後退。他準備回到自己這位白身應該站的位置的時候,那雙閃爍著青色光芒的眼睛卻掃過了那位心計在朝堂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蘇首輔,眼角之下閃過了幾分戲謔。
在首輔憤怒的眼神的注視之下,這位許久沒有來到朝堂的賈氏族長咧開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就連禮部都挑不出一絲毛病的笑容。
沒有半分惡意!
賈敬知道,雖然說現在是苦主,但是,如果不能夠在這個時候保持一位世家豪族對於當今的尊敬的話,就算是這一次的告狀成功了,他和賈赦之後的算計也不可能成功。
果不其然,在看到賈敬那般恭敬地退後的樣子,當今眼眸之中也閃過了幾分欣喜。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賈敬呈上來的東西所吸引,只是,越是瀏覽其中的事情,他的眼眸之中的殺意就愈發濃重。
但是,就在當今準備爆發的時候,那可怕的殺機卻在一瞬間化作了春風,掩藏入了當今的笑容之中。
“蘇老,朕記得您是農家出生吧?”
提起了自己發家之路,蘇首輔的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那可是蘇首輔一輩子的驕傲。
“臣生於農田之間,母親早逝,幸得祖父母垂憐,父親愛護,先生賞識,才得以從科舉之中起復,又受先帝恩惠,得太上皇賞識,才有幸躋身此地。”
雖然只是幾個字,也表現了這位首輔對於當今乃至太上皇,太祖的感激。
但是,就在這位首輔藉著自己的人生拍當今的馬屁的時候,當今卻並沒有因為這位首輔的吹捧而喜形於色,甚至那沉悶如黑水的面孔之下的怒火愈發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