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朱仙低聲喊了一聲,聲音之中有懷念,有嫉妒,有仇恨。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男人,朱仙那張猙獰的面孔之上閃過了一絲冰冷。但是,很快,這份冷漠就被自己的希望被打破的憤怒所遮住。
他,掌冊太監,朱仙,是當今在很小的時候被太上皇賜給當今的太監之一,甚至可以說他們四大監都是如此,都是跟著當今長大的太監。只是,即便是他對於當今有再多的感情,朱仙也明白,在當今擺出那張近乎恐怖的表情的時候,他與當今所謂的近似朋友的感情,什麼都不是。
“陛下!”聲音依舊恭敬,只是,這份恭敬之中的冷意,當今卻不願意接受。
“朱仙,你跟我多少年了?”
當今看著眼前這個臃腫的傢伙,一時間,乏意和失望交織在心頭。往日最擅長將自己心中的情緒排遣出去的當今卻發現,在面對自己昔日的玩伴,手下乃至朋友的背叛的時候,他卻怎麼也放不下。
對於當今的問話,朱仙沉思了片刻,最後給了當今一個答案:“陛下,是三十五年十一月又十五日。”
“記得這麼清楚!”當今抬眉,眼眸之中閃過了一些悵然,“只是,我也不知道你將我們這些年的交情看成什麼了?”
在聽到當今的話語,能夠感受到當今話語之間的失落,朱仙那本來還是憤怒的面容卻變得平靜。這個魁梧的太監拍了拍自己的臉龐,下一刻,那張平靜的面龐變得猙獰且恐怖。
“朋友?”
“陛下,您真的把我們這些無根之人當成朋友嗎?”
“我跟他們都是跟了您三十五年的,但是,我跟他們不一樣,沒有變成你手下最聽話的狗而已。”
歪著自己的腦袋,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當今,朱仙的眼神之中的瘋狂根本沒有掩飾。
“我永遠記得當年陛下你很喜歡的那隻小狗被你親手掐死的時候你眼眸之中的冰冷。”
“在你的眼中,我們啊,就跟那隻狗一樣。”……
說著說著,朱仙臉上開始洋溢起了戲謔的笑容。他看向了那些不知道朱仙跟當今陛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文武百官,看著那一張張懵懂之中閃爍著精明的面孔,朱仙笑得有一些肆意。
“陛下,您看看,這些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傢伙,你覺得他們真的忠心耿耿嗎?”
“不,如果有機會,這些傢伙絕對會以最為殘忍的方式將你啃咬殆盡。”
“喂不熟的!”
停頓了片刻,朱仙看著當今那完全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冷笑著說道。
“我知道,那又如何?”當今抬眸,他連一點表情都懶得給那些裝傻的文臣武將。
他知道這些傢伙的忠心根本就不是真實的,但是,他很喜歡這些傢伙如今的態度。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這些傢伙已經做的相當不錯了。
對於當今來說,他與這些文臣武將乃至太監之間雖有交情,但與其說是交情,不如說是主人對奴才、對寵物的感情——在喜歡的時候,當今會縱容他們,會無視他們的錯誤。但是,當厭惡情緒產生時,那麼,在當今面前,他們連呼吸都是錯誤的。
被當今一句話給噎住,停下了自己歇斯底里,喋喋不休的話語的朱仙盯著當今。與此同時,朱仙一隻手的寒冰和另外一隻手上所生出的灼熱緩緩地開始交匯。
在下一刻,朱仙那閃爍著寒冰的手掌已經握住了張寅劈下的長劍。
在張寅手中長劍愈發赤紅的情況下,一點點的寒冰就像是植物一樣,從朱仙所握的地方開始生長,一點點地開始在長劍的劍身之上蔓延。
劍身,劍柄,手腕,手臂……
還沒有等到那寒冰徹底封住張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