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將自己手中的狼牙棒砸在了最後一個黑衣人的身上,在那個人的哀嚎聲之中,用自己的腳碾碎了他的掙扎。
賈赦活動著自己的脖子,吐盡口中的血腥味之後,隨手將自己手中的狼牙棒扔在了這個戰場,才慢慢悠悠地朝著自己的馬車走去。
而就在他走入馬車的瞬間,本來還在沉默的車隊也開始有了嘔吐聲。
血肉成泥,山石成粉。
那只有在戰爭的邊關才會出現的江山血場卻在這江南文昌之地誕生了,甚至塑造這個屍山血海的人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武林高手,也不是所謂的軍隊豪雄,只不過是一個老紈絝。
“這就是頂級紈絝的姿態嗎?”
即便是知道自己父親的強大,但是,真正面對戰爭和鮮血吐得比誰都要慘烈的賈璉幾乎是被自己的小廝揹著從車馬上面下來的。
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紈絝歸紈絝,但是,真的要頂起家的時候,就要做那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
眼淚,鼻涕,在此刻流得賈璉一臉。但是,即便是如此失態,這個男人也不敢去怪自己的父親。
那個戰神一樣的傢伙在走入車馬之後就倚靠在馬車之中的座椅之上,安然睡去,甚至連梳洗都來不及。畢竟,那些傢伙可不是柴火,揮了千百次的狼牙棒,賈赦也是會累的。
呼吸之中,賈赦在汲取著這場廝殺之中所蘊藏的殺機,一點點地磨練著那口天地最強的兵刃。
這口兵刃在皮膜之中誕生,順血肉,理筋骨,調五臟,納六腑,煉罡氣,由外而內,金丹乃成。
只不過,賈赦的這一次蘊養還沒有多久,就在氣機的刺激之下,將賈赦從沉睡之中喚醒。
賈赦看著整個重新整理好一切的車隊,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默默地在那位老林管家的護送之下,帶著他給妹妹帶來的禮物走入了那沉寂了許久的墓園之中。
賈赦沒有整理自己的髮絲,就那樣披散著自己的頭髮,盤坐在自己妹妹的墓碑之前,在拿起那壇酒水,在咕咚咕咚地吞嚥聲之中,賈赦有一些醉了。但是,即便是醉了,這個本來連正常的椅子都坐不慣,都要東倒西歪的紈絝,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卻坐得筆直。
“小敏,你還是這麼貪玩啊,連自己的命都敢拿來賭你哥哥我沒有廢。”
賈赦看著那碑文,那雙倒鳳眸之中有一些悲傷。
賈赦可深知自己的父母愛慘了自己的妹妹,要不然,何以敏字為其命名。要知道,在他們榮國府這一代,嫡子才有所謂的“文”字佐名。
但是,賈赦拿起另外一罈酒,倒在了自己妹妹墓碑前的那個小酒杯之中。醉眼朦朧之中,賈赦似乎是看到了那個曾經咿咿呀呀地叫著自己哥哥的軟萌妹妹,看到了那亭亭玉立,想要跟他這個哥哥比一個高低的倔強妹妹,看到了那看見中意郎君提親,眼中含羞卻欣喜的靚麗妹妹,看到了那在最後一次探親,依依不捨登船的憔悴妹妹。
那些東西,是賈赦,也不是賈赦的記憶。
但是,毫無疑問,賈赦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裡很燙。
林氏,林氏!
賈赦的眉毛之間,沒來由地揚起了一絲怒火,但是,僅僅是那一絲怒火,賈赦那個不知道藏了多少兵刃的馬車就開始嗡鳴。
轟隆~
就像是遭遇了炮擊,賈赦的那架馬車在一瞬間就破碎了,無數的兵刃在盤旋半空片刻,無需賈赦召喚,它們就在哀鳴之中,旋轉著來到了賈赦的身邊,扎入了賈赦身邊的青磚之中。
它們在哀鳴著。
作為純粹到了極點的兵刃,它們知道在接下來,它們可能要遭遇什麼,但是,從來都只有人掌控兵刃,沒有兵刃掌控人。
賈赦伸出手,將其中一柄長劍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