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叫丹青納悶。
她再次打電話上樓,「阿姨,要不要吃點水果。」
娟子的聲音平靜得多,「我這就下來,有沒有愛爾蘭咖啡?」
「有。」
娟子下得樓來,丹青注意到她的神情是喜不是悲。
小丹並不想知道阿姨為什麼喜或是為什麼悲,但絕對不希望看到所愛的阿姨心中不快。
她問:「沒有生意?」
丹青搖搖頭。
「早點休息也罷。」
丹青笑:「也許艾老兩夫妻會出現。」
「我來招呼他們好了。」
這時有人推開咖啡室玻璃門,揚聲問:「阮小姐在嗎?」
丹青轉過頭去,是他。
是母親今天做新娘的那位小生,他叫張海明。
他掏出手帕擦擦汗,一疊聲說:「阮丹青,謝謝謝謝。」
娟子揚起一道眉毛,完全部知道這筆帳怎麼演算法。
丹青有點不好意思。
娟子笑笑避開。
丹青問:「婚禮如何?」
他答:「假使我不到,氣氛差得多,母親一直等我。」
丹青很高興,「我換件衣服就出來。」
「你下班了?」他意外。
「今天家有事。」
張海明有點失望,過一會兒他說:「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海明,你剛回來。」
「一定要。」他堅持。
丹青點點頭,拿起手袋。
丹青長得修長,張海明比她還要矮三兩個公分,她不覺什麼,張海明卻有點尷尬。
坐在車子裡,他向她述說婚禮的細節,他的表達能力很強,形容得很動人。最後說:「我已經廿一歲了,硬是不肯原諒父母,未免幼稚,況且,有什麼是要原諒的呢?」
丹青在心底低嚷:有,有,他們應當為家庭犧牲。
後來覺得理由太過薄弱,心中即時升起無限荒涼。
他倆迅速交換了學歷背境年齡愛惡,已經將來的展望。
年輕人一次見面就可以熟得如老朋友,沒有忌諱,也絕不多心,想什麼就說什麼。
「你渴望什麼?」張海明問。
「快樂。」
「具體一點,」他笑,「別貪婪。」
「快點渡過這個暑假。」
「為什麼?」
「我到了,下次再說你聽。」
「明天見。」
丹青朝他揮手。
為什麼希望這個暑假快點過去?因為它是她的轉折點。
丹青有個預感,這個黑色夏日不容易打發。
剛在這個時候,頭頂打了一個響雷,丹青抬頭一看,只見烏雲密佈,豆大的雨點似隨時要撒將下來。
丹青嘆口氣,到阮宅前掀門鈴。
來啟門的是父親的女友周南南。
丹青不敢露出意外的神色來。
誰知對方已經說:「你早來了十五分鐘,我很快就出門。」
丹青十分不好意思,完全不曉得說什麼話才對。
她口齒不算伶俐,在陌生人前,可稱澀滯,尤其對著這位身份特殊的女士。阮志東在裡頭高聲問:「小丹來了嗎?」
他女友轉頭答:「我正招呼她。」好象有點賭氣的樣子。
敏感的丹青即使在心中壓上大石,只作聽不到。
阮志東迎出來,「外頭在下雨?」
又一陣響雷,接著電光霍霍。
天已接近全黑,周女士順手啪亮燈,開門外出。
她的確有點賭氣,賭氣注意到她穿著雙白皮鞋,關門的手也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