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夫人大為驚異,萬沒料到陛下竟對外孫女如此看重。這些話莫說一國之君,便是尋常男子也說不出口。他們只知道自己有後了很高興,誰又能體諒妻子懷胎十月的辛苦?除非真正把妻子放在心尖上疼寵,才會有陛下這樣的覺悟。
“那就勞煩陛下了。”左老夫人對這段原本並不看好的婚姻,瞬間就產生了期待。
“夫君照顧妻子實乃天經地義,何談‘勞煩’二字?”聖元帝衝夫人溫柔一笑,這才提起筆,恭敬道,“還請老夫人多多教朕。這是朕和夫人的 傻爹
好不容易聽完忽納爾的嘮叨,關素衣連忙轉移話題,“今日我去長樂宮探望太后,她言辭間對我十分仇恨,大皇子妃更是流露出怨毒的神色。六皇孫的死是不是有什麼蹊蹺?莫非是你……”
“不是,”聖元帝拍打她脊背,安撫道,“你別胡思亂想,我還沒陰損到對付幾個弱小孩童的地步。太后欲找毀容的孩童代替六皇孫,然後將本尊秘密送回族地,交由幾位族老照顧。那些人雖然留在故地,未曾參與朝政,但說起話來極有分量。他們若是肯拉拔六皇孫,對方的前程絕對差不了。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幾位皇子妃表面看著和睦,內裡卻早已明爭暗鬥,結下死仇。大皇子妃想送自己兒子出去,另兩人如何不想?若六皇孫死了,其餘幾位皇孫便會獲益。”
“所以說,是另外兩位皇子妃動的手?”關素衣略鬆一口氣。六皇孫剛死,她便傳出喜訊,若對方是忽納爾所害,豈不等於讓未出世的孩子背上罪孽?
聖元帝看出她的顧慮,安慰道,“夫人放心,為了你和孩子,我會努力做個仁君。明日早朝我就將你有孕的訊息宣示出去,然後大赦天下,為你和孩子積福。”
“現在就大赦天下會不會太早了?”關素衣莞爾,“那孩子出生你又該怎麼辦?”
“那就繼續大赦,准許所有流放關外的罪民返回原籍,洗心革面。”魏國缺人,哪怕國土再廣,沒有農民耕種也無法令國力迅速恢復。倘若朝廷連罪民都能接納,因戰亂而逃亡西域,甚至更遙遠地方的流民也會陸續迴轉。聖元帝正絞盡腦汁地招人,夫人懷孕或可運作一番。
“一切皆由夫君做主。”關素衣用腳勾鞋,“我好多了,繼續織布去。”
“織什麼布,不準織了。”聖元帝連忙去抱她,命令道,“金子,讓人把織布機搬走。”
“別!外祖母不是說讓我適當走動嗎?織布只需踩踩腳踏,不累的。我每天織半個時辰便好,織完了我給你和孩子一人做一套新衣裳。”
聖元帝聽了這話心頭火熱,無奈道,“那好吧,每天只准織半個時辰。金子、明蘭,你們好生看著夫人,莫讓她勞累。”
二人唯唯應諾,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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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后有喜的訊息便傳得眾人皆知。皇上心情極為舒暢,哪怕收到邊關失利的戰報,也未皺一下眉頭,更駁回了臨陣換帥的奏摺,鼓勵趙海再戰。趙海收到聖諭,對皇上越發忠心耿耿,也越戰越勇,一寸一寸收復失地。
後宮用度總算寬裕了些,但好吃好喝的東西全往椒房殿送,皇上依然保持著儉樸的作風,讓一眾嬪妃不敢造次。不知從何時起,嬪妃們見了皇后總是一口一句“小皇子如何如何”,彷彿篤定皇后懷的必是男胎。朝臣們聞聽動靜,也對皇后寄予很高的期望,盼著她趕緊為魏國誕下嫡長子。
仲氏和左老夫人察覺情況不對,屢次入宮勸慰皇后。男女尚未確定就傳出這等流言,心情最焦慮的人非皇后莫屬。她一舉得男還好,若生的是個女兒,必定會令所有人失望。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她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如果心情未能及時調整過來,對胎兒會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
這是有人在故意攪亂視聽,間接加害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