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冤枉,她那些陪房若肯老實當差,哪裡會被髮配!”
關素衣早已料到葉蓁會作妖,故而並不感到意外,趙陸離卻又驚又怒,疾步往後院去了。
葉蓁琵琶別抱後,趙家的下人全被換了一遍,連她原先的陪房都被葉全勇收回去,指派了新人過來,為得正是封口。她久居宮中,連這些人的面都沒見過,何談主僕之情?如此大費周章地把人弄回來,不過為了給自己增添助力而已。
阮氏風光大葬後,為避免與葉蓁見面,趙陸離跑去外地談了一樁買賣,回京時誰也沒知會,獨個在山腳住下,竟不知家中生了這等變故。在他記憶裡,葉蓁柔弱善良,與世無爭,從宮裡出來後雖小有改變,卻絕不是刁滑奸詐之徒。這幾個月她必會安靜待著,本分為人。
但他顯然想錯了,且還是大錯特錯。他走時府裡處處整肅,井井有條,回來後卻彷彿時光倒轉,又變成與夫人成婚前的模樣。曾經被夫人攆走的下僕,如今又在他眼前晃盪,空曠了許多的屋舍,進進出出都是人,好一派“繁華”氣象。
見他大步而行,諸人紛紛覥臉來迎,一聲接一聲地喊著老爺,看見關素衣,卻都耷眉撇嘴,視若無睹。
趙陸離怒火越燒越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葉蓁幹出來的事。她是要徹底抹掉夫人在趙家生活過的痕跡嗎?她為何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夫人看見這些情景,又會作何想?怕是沒有和離的心,也會被她激發出來。
他頻頻偷覷夫人表情,卻沒能從她恬淡美好的容顏中探出一絲異狀。她表面越平靜,內裡越是壓抑著驚濤駭浪,一旦爆發出來,定會把趙家衝擊得支離破碎。
胡思亂想間,趙陸離已是肝膽欲裂,急促的步伐慢慢放緩,竟不敢再往裡走。因為葉蓁的迴歸,這個家彷彿變成一口墓穴,只等著將他埋葬。
然而少頃,本已被辭退的呂先生竟帶著趙望舒迎出來,終於令一直沉默的關素衣張嘴詢問,“呂翁,您也被請回來了?”
呂先生暗諷道,“托葉夫人洪福,老夫才能回來。親母畢竟是親母,絕不會耽誤兒子前程。”
聽說趙家沒被葉家牽連,他立刻就回了燕京準備重操舊業,卻被關夫人拒之門外。沒了趙府提供住宿與吃食,他每個月還要花費大量銀子沽酒,日子簡直苦不堪言!所幸葉夫人重新聘他回來,這才叫他拔雲見日,絕處逢生。如今見了關夫人,自是滿腔怨恨。
關素衣沒搭理他,徑直看向趙望舒,“你也覺得我是在耽誤你的前程?”
趙望舒垂下頭,訥不敢言。站在他身後,原已被攆走的奸猾書童搶白道,“是不是耽誤大少爺前程,夫人您自個兒不清楚嗎?葉夫人先前去大少爺入讀的私塾看過,那地方又舊又破,收容的盡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午膳只供給一塊乾糧,嚥下去能刮破喉嚨,寫字兒的時候冷風從破爛的窗戶鑽進來,將人凍得透心涼。飢寒交迫之下,您讓大少爺怎麼上進?您敢摸著自己良心,對天發誓說您真的是為大少爺好嗎?”
那書童瞥了趙陸離一眼,哽咽道,“葉夫人親自去私塾看了幾回,回回都哭得肝腸寸斷,未免耽誤大少爺前程,這才把呂先生請回來。”
趙望舒眼眶發紅,目露怨色,顯然已被葉蓁籠絡,與繼母離了心。
趙陸離正待發作,卻被關素衣輕輕攔了一下,嘆息道,“那私塾的確破舊,比不得趙家家學,然在該處執教的夫子乃我大師兄,堪稱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我將你交給他,斷沒有不放心的道理。男孩子受點苦又如何?正可打磨心志,強健筋骨,這幾個月你有無進益,你自己心裡清楚。既然你覺得葉蓁是你親孃,我是後母,她是為了你好,我是為了害你,倒也罷了,反正這個家我是管不著了。”
上輩子,她便是把這位師兄請回府中教授趙望舒,令他尚未及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