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趙陸離既喜歡葉蓁,那便讓他們雙宿雙棲去吧!”
不想馬車剛駛到山腳,就遇見上來接人的趙陸離,他歡喜雀躍的表情在看見怒氣衝衝的岳母後略顯遲滯,待要迎上前細問,卻只得到一句“混賬東西”的叱罵。
兩輛馬車先後抵達帝師府,其中一輛入門後又匆匆出來,去了宮中;另一輛等到傍晚還不肯離去。
趙陸離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被絞碎,繼而化成膿血,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復原。他隱約知道二位泰山大人入宮意欲何為,卻無力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凝視眼前的朱漆大門,希望自己盼了一季,想了一季的人能緩緩走出來,衝自己輕快一笑。
他眼眶早已紅透,難以名狀的恐懼感扼住咽喉,令他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素衣,你出來看我一眼!素衣,告訴我你並非要與我和離!素衣,這三個月我連家都不敢回,一直住在山腳下等你!素衣,我愛的人是你!我終於明白我愛的人是你!
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告白,一遍又一遍吶喊,卻始終沒能鼓起勇氣敲門,因為他預感到,這扇門開啟的時候,便是自己美夢破碎的時候。想當初迎娶素衣時,他是何等不甘願,又是怎樣大肆揮霍著她的體貼與柔情。她在龍鳳紅燭下笑得那樣羞澀甜美,現在回想起來竟還歷歷在目,心弛神蕩。
只一眼,她就刻在了他心裡,卻因心上蒙塵,不肯悔悟……
--------
未央宮中,聖元帝正捏著一粒粟米投餵一隻鷯哥,聽聞帝師與太常求見的訊息,差點撞翻身旁的條案。
“快,快宣二位泰山大人入殿!”他一面撫正條案一面揮袖。
連“泰山大人”都喊上了,陛下,您是不是太性急了點?白福頗感無奈,走到殿門口又轉回來,低聲提醒,“陛下,您先把鳥嘴封上吧,免得引起二位大人懷疑…”
“對,封嘴。”聖元帝立即捏住鷯哥的尖喙,讓內侍用綢緞綁上。
關老爺子和關父走入內殿時,就見皇上正坐在條案後,手裡拿著一本論語,微蹙的眉心和偶有靈光閃過的眼眸顯示出他正在用功,且頗有所得。
“微臣見過皇上……”二人還未下拜就被他扶起來,引入下首落座。
“皇上這是在斟酌今年的考題?”關老爺子認為不能一下就把話題扯到和離,令皇上反感,先聊聊別的,再慢慢導過去。
這可苦了聖元帝,分明內心已焦灼不堪,甚至連批覆都寫好了,卻始終不能拿出來。
聊完科舉聊民生,聊完民生聊水利,聊完水利又聊戰事,把他那顆不停狂跳的心臟揉了又揉,踩了又踩,差點憋得臉色發青,關老爺子才幽幽開口,“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提……”
提,您只管放心大膽地提!朕已經準備好接著夫人了!聖元帝內心急喊,面上卻故作疑惑,“哦?帝師有何難處?只管說出來,朕幫您參詳參詳。”
“卻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孫女兒……”關老爺子長嘆一聲,娓娓道來,末了拜伏道,“求皇上看在關家只這一根獨苗的份上,準她和離歸家吧!她在趙家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否則我也不會舍下這張老臉來求您。”
“請皇上成全。”關父亦深深下拜。
聖元帝深感自己罪孽滔天,若是讓二位泰山大人知道放葉蓁歸去的罪魁正是自己,不知會如何生氣。所幸他從苗人那處得了人皮面具,把當年的爛事遮蓋了,如今連太后都懷疑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世上果真有兩個葉蓁,旁人又豈會深究?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該如何安撫好夫人。她氣性似乎越來越大了。思及此,聖元帝心中頗感無奈,嘴角卻瀉出一絲甘之如飴的微笑。
“當初是朕失察,害了夫人,今日也該朕來解開這個結。二位大人切莫煩憂,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