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還請夫人放心,我已有章程,絕不會牽連妻兒老小。”
關素衣竟似不認識他一般,上下左右打量了好一會兒,直看得他麵皮紅透,復又變白,繼而轉青,才道,“這只是其中一點顧慮。依侯爺對葉府的看重,他家那些爛事,你定然牽涉已深,不是輕易能摘乾淨的。”
趙陸離頹然拱手,“夫人說的極是。我確實已泥足深陷。”
“爹爹!”趙純熙驚叫起來,直至此時方掉下幾滴真心實意的淚珠,哽咽道,“您真的會被牽連嗎?您會不會有事?會不會被抓去牢裡,會不會像外祖父那樣,那樣……”她不敢說“伏誅”二字,無數恐懼襲上心頭,令腦子嗡嗡作響。
趙望舒也終於感到大事不妙,從老夫人身後撲了出來,連連道,“爹爹也會被抓去坐牢?真的嗎?真的嗎?”
“作孽啊!真是作孽!”老夫人摟緊孫子痛哭,已顧不得外面那些葉家人了。
屋裡頓時被愁雲慘霧籠罩,唯關素衣泰然自若,待他們聲音漸熄才道,“一味啼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索性此時皇上還未開審,侯爺還有將功折罪的機會,只管褪了官袍,背上荊條,去承德殿前自首請罪吧。”
趙陸離越發感到夫人遇事沉穩,思維敏捷,竟與他想到一處,不由柔和了面龐,喟嘆道,“夫人果然賢淑又聰慧,將這個家交給你,我很放心。能娶到你真是我的……”
關素衣不耐煩聽他這些吹捧的話,敲擊桌面打斷,“咱們還是先解決葉家的事吧。安頓他們,你不但要承受錢財上的壓力,更會造成許多深遠而又負面的影響。葉家那些姿容絕世的少女,你可看清楚了?她們均為葉全勇籠絡各家的棋子,從小接受特殊訓練,只知怎麼爭寵獻媚,刺探情報,掌控人心,並不懂何謂貞靜嫻淑,讓她們與趙純熙混居,或會令她走上歪路,亦會引起後宅紛亂。再者,待葉全勇罪行全面揭露,你就那麼肯定這些女眷是無辜的,不會有官兵帶人來抓捕漏網之魚?不會誤傷了你的一雙兒女?娶了葉氏女的人家或休妻,或出妾,必會想方設法與葉家擺脫關係,那些女人若是來投奔你,你接還是不接?屆時葉氏女的名聲爛透,你怕不怕連累趙純熙,叫她也嫁不出去?葉氏兒郎多出紈絝,趙望舒那些表兄弟裡,真正出息的有幾個?他們對趙望舒會造成何等影響,你也考慮清楚了嗎?”
關素衣敲擊桌案,挑明道,“為了你這一雙兒女的名聲,為了他們的前程與婚姻大事,也為了侯府日後的安寧,我建議你請他們出去。當然,你若是在外邊給他們買了宅子安頓,我也不反對。”
兒媳婦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老夫人大以為兒子會迷途知返,哪料他苦思良久,竟咬牙道,“夫人您有所不知,我與亡妻葉蓁結識於微末,相交於危難,她的死也是因為我。倘若沒有她,便沒有現在的鎮北侯府,也沒有這一家老小榮華富貴的生活。我趙家原是犯官,在邊關生活極為貧苦,且沒少受折辱,若非我岳父、岳母多有周濟,我們一家早就餓死了。這些恩情,我不能忘,更不能不報。夫人出自儒學世家,最重仁義禮智信,應當能理解我,亦能成全我。倘若平安過了這一關,咱們就好好過日子。以前種種誤解,傷害,爭吵,皆因我而起,是我不體諒夫人,一味苛求,一味沉溺於過往,反把咱們和和美美、快快樂樂的小家,糟蹋成現在這副支零破碎的模樣。夫人,是我對不住你!借時人一句話,我鎮北侯何德何能才能娶你關氏為妻,倘若再不好好珍惜,真該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