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著“站住”,清圓見他怒極攻心,到底不能再刺激他了,只好折回來,平了心氣道:“節使息怒,保重身子要緊。”
謝紓拗著脖子低喊:“你何必把事做絕!你才成婚,一嫁人轉頭便對付孃家,叫人……叫人說起來好聽?縱是那道聖旨改了你的戶籍,可你身上還流著我謝紓的血,你就是到天上,也沒法子改變!”
清圓站在那裡,慘然道:“要是能,我真想把這一身骨血還給你。都是因你的縱容,太太才膽大包天,做出那麼多齷齪的事來,不僅害我,連她自己的女兒都害了。如今清如這模樣,你們高興麼?扈氏找了兩個假和尚,原是來□□我的,這是什麼樣的心腸,才能做出這種事來!好在老天有眼,讓她們自食惡果,若那個受辱的人是我,我想知道,你們還能容我這個不清不白的女兒活到現在麼?”
謝紓起先臉紅脖子粗,但聽她說到底,忽然萎頓下來,咬牙切齒敲著床榻,“那個賤人!賤人!”
清和在一旁幽幽道:“我本不想說的,今日四妹妹既提起,那我也少不得說兩句。父親,二丫頭被太太縱得無法無天,就算受了這麼大的挫折,也沒能叫她收斂,反比以前更猖狂了。知道的說她是大家子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家的潑婦,尖酸刻薄,無所不用其極!早前四妹妹許了丹陽侯公子,要不是她死乞白賴,這門婚事也不會就此斷送,父親還要容忍她們到幾時?難道真要等她們把謝家都禍害完了才甘心嗎?因為二丫頭的事,眼下家裡個個抬不起頭來,連蘭山在外頭都招人嘲笑,明裡暗裡說伯府怎麼和這樣人家結親。父親,您睜眼瞧瞧吧,我們百年望族何以走到今日,祖宗泉下有知,難道不心痛嗎!”
清和尋常是鋸了嘴子的葫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開口說話,現在想是果真忍無可忍了,才會一氣兒說了那麼多。謝紓無力地歪在枕上,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道:“你們姐兒倆的意思我都明白了,這件事我定會處置的。我們謝家,百年煊赫,到如今……真是一敗塗地。”
清圓長出了一口氣,此來的目的已然達成了,不管最後他是否發落扈氏,謝家留給她的心結也解了一半,端看以後怎麼樣吧。
“您好好養病,石堡城一戰雖損兵折將,到底這件戰事是聖人堅持,要細說起來,您原是不答應的,聖人也不會舊事重提。劍門關外一帶,您戍守了二十年,地形佈陣沒有比您更熟識的將領,聖人還有倚仗您的地方。老將未老,仍堪一用,您大可放寬心,會有東山再起之日的。”
她很知道他的心病是什麼,只要開解得當,他還是會好起來的。且謝家人的秉性她最是明白,老爺眼下官途受阻,如果能和沈潤重修舊好,則一切迎刃而解。所以為了拉攏這個官居二品的女婿和受封誥命的女兒,會不會犧牲扈氏,當真大可掂量。
謝紓長長嘆息,眉宇間的焦躁果然減輕了。清圓抿唇笑了笑,“您養著吧,我府裡還有家務要處置,就先回去了。”說著行個禮,退了出來。走了兩步方想起來,回身道,“我婚後一切平安順遂,沈潤敬重我,待我也極好,您放心。”
謝紓心頭顫了顫,眼眶紅起來,待點頭,她已經翩翩往院外去了。
姐妹兩個走在園子裡,清和的手一直微微顫抖,清圓問:“大姐姐這是怎麼了?”
清和尷尬道:“我從沒有告過狀,到這會兒手腳還哆嗦呢。”
清圓失笑,“大姐姐是良善之人,受了委屈也不吱聲的。不過兩句實話罷了,不必害怕。”
“你不懂,我想扳倒太太。”清和直言不諱,轉頭看著她,一雙眼睛灼灼發亮,“我就要出閣了,我娘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我走了,留她仍活在太太手心裡,我不安心。我也動心思,算不得什麼良善之人,你會看不起我吧?”
清圓說不,“就算我們都不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