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漸遠,心裡溢滿了無盡的酸楚。
身旁的人說:“你要是後悔,大可現在追上去,把前因後果同他說清——謝老太君口中,必是另一番說法。”
可是說了又有什麼用,明知道謝家家風如此,他也不會因幾句話,便來為她主持公道。
“我心裡留戀的只是父親,不是謝紓。”她喃喃說,“我在謝家這些日子,看得很明白了,也不會再指望什麼。眼下要是因一時心軟認回這門親,將來咱們就有數不清的麻煩。”
沈潤有心調侃她,“果真是要做人娘子的了,一應為自己的小家考慮。我倒不強求你與謝家斷得一乾二淨,如果你想認,謝家那幾路牛鬼蛇神,我可以替你收拾得服服貼貼。”
清圓扭頭瞧他,“你替我細算算,謝家除了大姐姐,還有誰是真心對我的?一個個都是巴結頭兒,見我好了便來認我,要是我給你做了妾,只怕他們全當我死了。再者……”她皺了皺眉道,“老太太還預備婚宴上來鬧呢,這樣的孃家,誰消受得起!”
沈潤對於她,一貫足夠寬容,“那咱們就再看看,倘或謝家果然一心求和,婚宴上拿你當親生的姑娘,不拘多少,哪怕是送了一方帕子給你做陪嫁,那第三日我就陪你回門,照舊認他們。說實在話,我累官到如今,並不怕事,只要你喜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著你。但若是謝家來鬧,那我可不管什麼親的疏的,到時候亂棍打出去,也由我。”
清圓舒了口氣,說好,也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多謝你這樣替我著想。”
他抬手捋了捋她的發,“我花了那麼大的心思才搶來的夫人,不小心愛護著,怕你跑了。”
不知為什麼,有時候他也會生出隱隱的不安來,大約還是因為姑娘太過冷靜自主的緣故。她不是那種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女孩兒,男人也從來不會成為她的全部。他和她的相處,更多是平等的,互相倚重,互相抬愛,這樣就很好了,是他最理想的夫妻相處之道。
再有三日……該預備的都預備妥當了,一輩子只這一次的大事,不能發生任何不圓滿。他的手滑下來,緊緊握住她的指尖,“後三日我們不能見面,這三日你什麼都不要做,哪裡都不要去,一心待嫁就好。”
他怕生變故,要求提得極其慎重。清圓失笑,“好,我什麼都不做,哪裡都不去,一心待嫁。那你呢?這三日不許見一個女人,跟前伺候的全換成小廝,成麼?”
他笑了,像大人溺愛孩子的模樣,“那有什麼難的,原本那些婢女就不近我的身。”
他知道她害怕,怕他像李從心似的,緊要關頭心念不堅定,婚事籌備到這個份上出了岔子,實在騎虎難下。小姑娘的防備,難免小人之心,可他也慶幸,要是沒有這樣的憂慮,便不見得有真情了。
總算要成親了,回來後他一個人上祠堂跪了一炷香,向祖先和父親母親稟報這個好訊息。以前的一切,自記事起,到父母枉死,家業凋零,一大片的記憶從腦海裡湯湯流過,直至今日才能說苦難終於到頭了。
他扒著冰冷的磚縫深深叩首,“往後我會過得很好,請父親母親放心。”
然而他的順遂,不足以保全闔家的太平。從祠堂裡出來,邁進院門的時候見沈澈背靠門框,垂首站著。這兩個月來西府裡雞犬不寧,芳純變了個人似的,對沈澈百般挑剔,不是冷眼相待,就是惡語相向。清圓同他說了她的擔憂,但閨闈內的事,外人不好插嘴,他雖心疼兄弟,也不能對他院裡的人指手畫腳。
“又鬧了?”他蹙眉問,“你可同她好好交過心?她究竟是怎麼想的,你問過沒有?夫妻之間,有什麼是不能說的,何苦這樣置氣?她要是嫌你陪得她少了,那你暫且就別視事了,我準你一個月假,在家好好陪她。”
可是沈澈卻搖頭,一副泫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