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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杯酒下肚, 吳將軍和吳夫人放下碗筷。
兩人繞至太上皇和殷娘跟前,齊齊跪下。
太上皇和殷娘皆是一愣。
殷娘急急俯身想要扶起二位,二位卻執意跪著。
太上皇:“吳兄,使不得!你我是結拜兄弟,又是兒女親家,何須這般多禮?有話好生說!”
吳將軍和吳夫人偏生不起。
吳將軍:“從前內子做的錯事,幸得太上皇和太后仁義,不與我們計較;纓兒又承了太后的八年撫育之恩。這份情,吳某沒齒難忘!”
吳夫人:“若不是太后,纓兒不知能否活到現在!我這個當孃的,沒有付出過一日,白得這麼大個閨女。二位的恩情我來世當牛做馬也報答不了!”
言落,吳將軍和吳夫人給太上皇和太后磕了三個響頭。
殷娘抹了眼角的淚。
上了點年紀,總是特別容易傷感,最受不得這種溫清的時刻。
殷娘扶起二位:“莫要這麼說,這都是我們的緣分,我們就該是一家人。”
蘇霓兒的眸底流轉著迷離的薄霧,將吳夫人扶到軟凳上坐好。
前些時日在承乾殿前跪得太久,吳夫人的膝蓋落下病根,雖是一直在用藥,有所好轉,但沒好利索,起身的時候不是很穩。
吳夫人握著蘇霓兒的手,對殷娘說:“纓兒自幼在太后跟前長大,她這一走,我擔心您一時半會不習慣。您要是想她了,捎個信,纓兒隨時回來看望你們!”
這話讓原本傷懷的殷娘瞬間清醒了。
殷娘看向蘇霓兒:“咋的?你也要走?走去哪啊!你不要娘了?”
是,殷娘十分願意纓兒認祖歸宗,但不代表捨得把纓兒送人啊!
她含辛茹苦養了八年的女兒,認了生母沒幾天呢,這就不要養母了?
說不氣是假的。
蘇霓兒趕緊繞到殷娘跟前,摟住殷孃的脖子。
“娘,女兒不想著去外頭看看麼?這大京的風景多好啊,女兒除了上京和豐縣,哪兒都沒去過呢!”
蘇霓兒又在殷孃的臉上“吧唧”了一大口,膩膩歪歪地撒嬌。
“您放心,只要您一句話,女兒立馬屁顛屁顛地趕回來!您就答應吧!”
這些話惹得一桌人笑出了聲。
蘇霓兒本就是沒臉沒皮的,也不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纏著殷娘搖晃,非得讓殷娘答應不可。
殷娘自然捨不得纓兒出宮,可嚴苛的話說不出口。
更多的,是無法言說的私心。
殷娘不論作為婆母還是養母,纓兒一走,筠兒想要同她重續前緣,可就難了。
殷娘抹不下臉面,將話頭丟給太上皇。
殷娘,“那這樣,你問問你爹。你爹要是同意,娘就許你出宮玩幾天!”
桌下,殷娘使勁踢了太上皇一腳,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太上皇放下酒樽,想了想,“這事行,準了!”
蘇霓兒激動地抓住吳夫人的手,笑地眉眼彎彎,對太上皇說,“謝謝爹!爹爹真好!”
吳夫人也笑,吳將軍給太上皇斟滿酒,兩兄弟碰了一杯,什麼都不必說,一切盡在酒中。
唯有殷娘沉著臉,瞪向太上皇,想發火又怕拂了自家男人的面子,暗搓搓地慪氣。
太上皇攬過殷孃的肩膀,安撫似地拍了拍。
多年的夫妻,對方想什麼,他哪能不清楚?莫說私下用腳踢他,便是一個眼神就能猜到殷娘心中的想法。
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