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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當頭, 那人也不怕曬, 站在冬雅閣的院子裡敲鑼打鼓, 逼著蘇霓兒扔了繪本捂緊耳朵。
一抬頭, 千里雪的馬頭從窗外探進來,長長的舌頭努力夠著桌案上擺著的蘭花草, 黑色的鼻孔“噗嗤噗嗤”冒著熱氣。
——“啊!”
蘇霓兒拿起繪本朝千里雪砸過去, 撫了心口後, 使勁跺一腳,“陸衛青,你個混蛋!”
大清早折騰她, 先是長壽麵再是教騎術, 是嫌她日子過得太逍遙了?
也不知陸衛青還使了什麼么蛾子,反正今個上午陸府是待不下去了。
蘇霓兒拉著青衣往府外跑,縱然後頭的師傅喊破嗓子,也絕不回頭。
在陸府的大門口, 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斜倚在府外的石獅上。
蘇霓兒匆匆看了一眼, 隱約覺得少年的眉宇有點像多年未見的狗子哥,可又不敢確定, 擔心後面的師傅捉她回去練習騎馬, 她迅速上了馬車, 掩下車簾。
她記得八年前和狗子哥離別之際,她有淡淡提過她的去處, 就是不知狗子哥是否還記得。
若那人真是狗子哥,要是恰好被回府的陸衛青撞上
不可能的。
陸衛青認識狗子哥,同狗子哥少少有些交情,在她八年前離開後一定想方設法和狗子哥聯絡過。
既然陸衛青這麼多年都找不到“她”,說明要麼狗子哥沒說實話,要麼陸衛青由於各種原因沒見到狗子。
總歸不用過於擔心。
蘇霓兒撫了撫心口,打定主意等這回的劫難過了,尋個機會回一趟東巷,看看狗子哥在不在,看看她的小破屋倒了沒。
蘇霓兒和青衣在車伕的帶領下去了鬧市。
時隔八年,上京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青磚紅瓦熠熠生輝、來往商客談笑風生,道旁蔥鬱的老槐樹下青石板磚平整。
和前世記憶中的模樣相差甚遠。
她記得前世的這個時候,上京遠沒有如此繁盛。
左手邊的糧油鋪子跨度不過三間門市,春風閣二樓憑欄上倚著的姑娘衣著不及現下清涼,連曾經讓她噩夢不斷的“桂花樓”也不再了。
桂花樓,是她前世的恥辱。
人是很奇怪的,面對過往的恥辱,大多數時候選擇避而不談、甚至不願回想,寬慰自己那些傷害只是一場夢罷了。
可真到了現實不得不面對的時候,所有的記憶潮水般襲來。
前世的今日,她在桂花樓賣花。
那日格外熱鬧,也不知是哪位官家在辦生辰宴,竟和她的生辰是同一日。
官家大方,賞了酒樓裡的下人吃食和酒水,蘇霓兒高高興興地用了,誰知還沒出酒樓,整個人暈乎乎的,腦子更是亂糟糟的。
她也不知怎麼了,以為是尋常著了風寒,想著賣完籃子裡的桂花再走,拖著昏沉沉的身子輾轉於賓客間,卻被不懷好意的浪i蕩公子哥捉著調侃。
委屈難脫之際,陸衛青急急趕來,一刀砍斷公子哥的手,將她帶離現場。
可她的身子實在太燙了,根本等不及回家,勾著陸衛青的脖子倒在三樓的雅間
後來此事被文人墨客編成汙i詩i亂i詞、大肆嘲諷;
還被朝中老臣大做文章,說她入宮前在上京最大的酒樓鬼混,且被一位白衣公子帶走纏綿,作風糜i亂!
儘管陸衛青解釋他就是那位白衣公子,可哪有人會信呢?大抵是皇上護妻罷了。
蘇霓兒有口難辯。
她甚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