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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窩窩頭的婆婆端上兩碗油茶粥。
年紀大了,走路不利索,眼睛卻是清朗的。
婆婆:“這些孩子啊,命苦,好幾天混不到一頓飽飯,窩窩頭就是頂好的東西。纓兒小姐是個心善的,常變著方子接濟他們呢。”
陸衛青沉默著,如山的眉卻是越蹙越緊。
不一會兒,蘇霓兒回來了,取了雙筷子,極其自然地夾了個窩窩頭,咬上一口。
配上油茶粥,又是一口,回頭望向攤主。
“婆婆,再來兩個,我沒吃飽!”
陸衛青陰冷的氣息一下子就散了。
他低著頭,淺淺一笑,醉美的唇側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對了,”蘇霓兒放下筷子,“你明天什麼時候走?”
今個已經十四了,陸衛青定的是明日離開豐縣,說是得趕在十六日前回京覆命。
反正薛府的案子已經結了,不如早些走。
今日就不錯嘛,風和日麗的,回京的路上也不趕,慢悠悠的,多好!
陸衛青:“你很想我回京?”
“哪有?”蘇霓兒皮笑肉不笑,“我這不尋思著你壓著犯人,路上太趕了,累麼?再說了,家裡有我,你不擔心。我保證孃親好好的。”
陸衛青咬了口窩窩頭,又喝了口油茶粥,一直沒有說話。
用完膳,他拿出一張織著荷花的絹子,擦拭了唇側的湯漬,看向蘇霓兒。
“上京風景秀麗,去小住一段時日?”
(下章v)
對於陸衛青的提議,蘇霓兒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躲他還來不及呢,
哪會跟著他去上京?
儘管她不知陸衛青為何想讓她一起走,許是試探她?又許是單純的客套之話?
但無論怎樣,她心中一直緊繃著的弦徹底斷了。
後日是十六,她的生辰之日。
上一世她和陸衛青就是在那日有了肌膚之親。
那是她不堪回首的往事,雖是迫不得已,卻在多年後被文人墨客指著鼻樑骨罵。
她不想重蹈覆轍。
唯有陸衛青明日順順利利離開豐縣了,和她不在一塊兒,她才心安。
是以剩下的時日,雖是不到一日的功夫,蘇霓兒過得格外焦躁。
回了府上,她第一時間找到梳妝檯上放著的小木箱,確定陸衛青的半塊玉佩尚在、也無誰動過的痕跡,她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
自打她知曉陸衛青對她恨之入骨、且一直在尋找她後,她不僅睡覺不敢摘帷帽;
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她還要仔仔細細地檢視小木箱。
那小木箱上的鎖釦,都快被她掰壞了!
總這麼幹坐著也不行,她總得找點事做打發打發。
她拉著青衣去了廚房。
青衣坐在灶前生火,火苗將她肉嘟嘟的臉烤得紅撲撲的。
“小姐,您真是有心,給少爺做路上吃的蔥油餅。少爺要是知道,一定很高興!”
蘇霓兒往面盆里加水,一面應著青衣、一面無精打采地和麵。
“他是我未婚夫,應該的嘛。”
主僕談笑間,何媽媽攙著殷娘過來了。
夕陽西下,端莊的婦人緩緩走在籬笆牆外的青石小徑上。
到底生了場大病,身子骨比不得先前硬朗,不長的一段路歇了好幾回。
蘇霓兒趕緊放下手上的活,接過青衣遞上的碎布,隨意地擦了擦手,迎出去。
“娘,您怎麼來了?有什麼要交代的,說一聲就是,不勞累您跑一趟。”
殷娘站在門框邊上,緩了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