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琳琅潑了一瓢冷水,方才驚覺自己草率了。
安琳琅看她眉頭皺起來,這話也不好再繼續說。正好時辰也不早,就讓下人擺飯:“祖母也別太為這事兒煩心。我邀了秦姑娘明日上門做客,您不若見見秦姑娘再做打算。”
“你就這麼喜歡這秦婉?”安老太太倒不是不喜秦婉長相。只是不好說她是看秦婉父母雙亡,覺得這姑娘命中無福。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這些,有福之女遠比皮相重要地多,“這半個月裡聽你提了不下三回了。不僅你,玉春也總愛提起這秦婉……”
方婆子在一旁乾巴巴地笑:“這秦姑娘行事做派跟琳琅頗有些相似,總覺得兩人合得來。”
方婆子的心思安老太太也懂,不過是為琳琅考慮。想著尋一個跟琳琅合得來的後孃,將來琳琅回孃家也便宜些。安老太太於是嘆了口氣:“罷了,明日那秦姑娘來了,就帶來讓我瞧瞧。”
與此同時,蘭香的請帖送到了秦府。也是湊巧,秦婉正準備出門。
這迎頭就在大門口撞上,她乾脆把蘭香叫到跟前來詢問。蘭香哪裡是秦婉的對手,幾句話就被她套出話。秦婉沒想到安和山這老男人還挺搶手,竟然真有小姑娘跟她搶。
眯著眼睛笑了一陣,秦婉拍拍蘭香的胳膊:“回去跟你家姑娘說,明日準時到。”
蘭香被她拍得一震一震,低頭看了眼發麻的胳膊,總覺得這個秦姑娘跟常人不大一樣。秦婉也不在意旁人怎麼看,原本是要出門的。這會兒倒是不想走了。在僕從耳邊嘀咕了兩句便轉身回了府中。
……
安琳琅下午還有幾個掌櫃要見,用罷了午膳便去小睡一會兒。
昨夜看賬看到半夜,今日又起了個大早,如今委實睏乏的厲害。幾乎往床榻上一靠就睡熟了。等被僕從搖醒,二十來間商鋪的掌櫃已經全部到了花廳。溢香樓溫長貴的遭遇離得近些的掌櫃都聽說了,此時態度乖覺得很。那離得遠的還不明所以,交頭接耳地詢問出了何事。
安琳琅梳洗了一下便過去,一進花廳,掌櫃們神色各異。有不以為然的,有神色恭敬的,也有那心虛躲閃的。總體來說,恭敬的人不多,對於安琳琅這小東家都是觀望態度。
不過安琳琅也不在意,她開門見山:“我知往日十七年,你們管著母親留下的商鋪頗費心力。生意好壞,往日是父親在操持。我年紀尚幼,不便評判。如今我已及笄,祖母與父親已將母親留下的商鋪悉數交於我手中。往日你們的賬務如何,我不清楚,但往後你們的經營成果只需向我上報。今日把你們叫來,一是為了認人,二也是讓你們將往日十七年的賬目整理清楚。”
話音一落,花廳裡嗡地一聲,一片譁然。掌櫃們瞧著安琳琅臉嫩,原本沒當回事。結果這一開口就是一擊重擊,直打得某些人措手不及。
安琳琅走上主座,問問地坐下:“諸位是有何不滿麼?”
“十七年的賬目全部整理清楚,小東家是對我們往日的經營不滿麼?”這其中有那暴脾氣的蹦了起來,擋著安琳琅的面指責道,“這般徹查,明擺著就是懷疑我們。”
“就是!小東家這般強勢,就是在指責我們往日辦事不利,懷疑我們罷了……”
“就是就是啊……”
一時間議論紛紛,幾乎大半的掌櫃都站起身,七嘴八舌的鬧了個面紅耳赤,彷彿受了很大的侮辱。
“我不希望我接手以後,還有賬務不清不楚的情況。我與父親不同,父親是文人,行事講究風雅體面。我這人做事,眼裡揉不得沙子。”安琳琅穩穩地坐著,見狀只是冷冷地反問:“東家更替,查賬本是理所應當。諸位如此大反應是想告訴本姑娘,你們的賬目有問題?”
屋內瞬間一靜,頓了頓,立即有人反駁:“姑娘不必拿這話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