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內外賬。正要說什麼,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從牌桌上下來的曹氏。只聽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曹氏盯著一頭毛躁躁的髮髻,推門而入。安琳琅的第一眼就落到了她的腦袋上。
沒辦法,光禿禿的髮髻和耳朵與她繡工精美的衣裳對比太明顯,叫人不注意都難。
那婦人開口第一句一模一樣:“姑娘,您怎麼來了!”
溫長貴一看安琳琅眼睛眯起起來,心裡頓時就是一個咯噔。
他順著安琳琅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婆娘,眼神落到曹氏的衣裳上,他立即就反應過來。臉上的倨傲退下去,他不停地給曹氏使眼色。奈何曹氏沒感覺,眼淚說來就來。
只見曹氏立在安琳琅的近前,慈祥地端詳著安琳琅的臉。那笑中帶淚的模樣挺像回事兒,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哪個長輩。可轉念一想,林氏的貼身丫鬟算什麼長輩?主子一死就成親離府的人能有多少真心?
安琳琅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抹眼淚。
曹氏哭了半天,沒見安琳琅有半分的動容,漸漸的有些尷尬。
她於是從袖籠裡抽出一張帕子,作勢掖了掖眼角哽咽道:“姑娘長大了,越發像年輕時候的主子。奴婢這十幾年在外替主子守著嫁妝,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掛念小主子。如今見到小主子,可真是太好了……”
安琳琅都懶得噎她,不耐煩道:“別哭了,我不是來跟你們敘舊的。”
曹氏一口氣突然被掐斷,不上不下的沒吐出來噎得難受。
“父親已經把嫁妝清單交到我的手上。我名下的資產,這段時日會徹底清查。溢香樓作為商鋪中收益最好的一間,自然是要嚴格審查。溫掌櫃既然說賬簿有兩套,我已經拿走了一套,你去把另外一套賬也拿過來吧。”
這一番話說的突然,打得夫妻倆措手不及。
溫長貴臉白了,眼中閃過慌亂之色:“大人將嫁妝清單交到姑娘手中了麼?原來如此,也是,姑娘年紀到了,確實該接手了。不過姑娘,溢香樓的賬簿怕是沒有那麼快送過來。咱們酒樓並非每個月都做賬的,一般是一個季度或者半年,視情況而定。姑娘不如等兩日,小人讓賬房將賬本理一遍再給您?”
“不必,”安琳琅直接拒絕,“流水賬我也能看。”
“流水賬怕是隻有賬房看得懂,小人的意思是這幾個月的帳可能有漏的,錯的,得賬房謄到賬簿上之時才做調整,此時看,不那麼準確的。”
安琳琅眉頭豎起來:“我說,把賬拿過來。”
溫長貴額頭的冷汗冒出來,安琳琅突襲得太猝不及防,他一時間沒辦法應對。他於是不停地給曹氏使眼色,曹氏也慌。
安琳琅根本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偌大個酒樓養個不會做賬的賬房?我酒樓的工錢是多的燒得慌嗎養廢物,你到底是怎麼經營的?我這麼奢華的一個酒樓交到你手上,你一年竟然才盈利六百兩。這條街上一桌席面都能定一百二十兩,一年六百兩的盈利你是用腳在做生意麼?若實在不會做,我就換人。”
溫長貴給噎得臉都紫了,囁囁嚅嚅說不出話,乾脆撲通一聲跪下去。
在見到安琳琅之前,兩人是完全沒想到安琳琅是這個性子,跟安侍郎完全不同。這話一句接著一句,問的他頭皮發麻。
“姑,姑娘息怒!姑娘息怒!”
曹氏無比的慶幸自己進來之前把金釵玉環摘了,不然頂著一頭的金釵翡翠,怕是她們夫妻倆今兒出不了這個門。曹氏默默將手腕上的翡翠手鐲往衣袖裡塞了塞,夫妻倆滿頭大汗地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