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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被趕出來還有點不高興。他叉著腰站在後廚的門口吹鬍子瞪眼的,直罵安琳琅這小丫頭不懂得尊老愛幼。章謹彥如今見多了這場景早學會了見慣不怪,左右老爺子一日不被琳琅刺個兩句都覺得渾身不對勁。心裡明白這大概就是老爺子要的煙火氣,他自然隨他去。
笑鬧了一陣,方家的院子大門被人敲響了。方老漢正在院子裡劈柴,一會兒給煎送灶粑粑用。聽到動靜趕緊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兩輛低調的青皮大馬車。
方老漢一愣,虛眼打量著馬車上身材健碩氣勢不凡的車伕,小心地問了一句:“不知壯士是……?”
那壯碩的車伕利索地跳下馬車,無聲地朝方老漢頷了頷首。然後躬身走到馬車旁邊,抬手掀開簾子,扶出來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家。雖說頭髮已經全白,但人看起來意外的精神。一雙眼睛銳利如鷹凖,看一眼都能將人看穿:“請問,這裡是方木匠家麼?”
“啊,啊!是,是的。”方老漢連連點頭。他以為又是來送節禮的,臘月以後外面來方家送節禮的人絡繹不絕,他都習慣了,“請問你找哪位?”
“我們主子是京城人士,特地來此地尋一位姓周的公子。”
姓周?整個方家就一個姓周的。
方老漢頓時警惕起來。他可是聽琳琅說過,外面有好多不懷好意的人在找玉哥兒。雖然他不大懂豪門世家內部的爭鬥,但是一聽有人想要玉哥兒的命,自然就警惕起來。
“方木匠請不必緊張,”那白髮老人笑了笑,眼睛在方木匠長短不一的腿上沾了沾便離開。他的嗓音沉穩而富有魅力,“我等不是來尋麻煩的,勞煩方木匠知會攻玉一聲,就說祖父來了。”
祖父這兩個字一出來,方老漢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老人,這是玉哥兒的祖父?
若是祖父的話,得有七十了吧?瞧著好年輕!
“您,您先進來。”方老漢沒想到這位說不定已有古稀之年的老人家如此精神叟爍,忙不迭地把院子大門開啟。讓兩位先進來,“我這就去找玉哥兒,你們先進屋。啊,屋裡在忙呢,今天是小年夜,琳琅在做送灶粑粑,玉哥兒估計在後廚幫襯,我去去就來。”
這話說的周衡甫主僕都愣了一下,攻玉去後廚幫襯?比天上下紅雨還叫人不敢相信。
然而他們眼睜睜看著方木匠一瘸一拐地跑遠,天上的雪一粒粒落下來,撒滿了庭院。方木匠進了後廚,然後不出一息的功夫,身穿青色長衣的周攻玉便走了出來。沒有錦衣華服的年輕人彷彿碧玉雕成,原先那股戾氣消散,反而越發的沉穩出眾了。
周攻玉剛走出來就看到了雪中站著的兩個人。大雪落在兩人的肩頭,很快就落白了一層。他們不知在看什麼,揹著手,看得出神。等周攻玉靠近,親眼看到是周衡甫還是免不了詫異。
“祖父,你怎麼會過來?!”他雖然想過周家會來人,但是沒想到這個時期祖父會親自過來。
聽到動靜的周衡甫轉過頭來,面容與周攻玉有幾分相像。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卻更加重了威嚴。他在看到周攻玉的瞬間,眼中某種的淡漠的情緒稍稍化開,笑道:“來看看你。”
周攻玉自幼父母雙亡,雖說作為周家未來的繼承人他身邊並不缺乏教導的人。但行事決策辨別是非的教導他更多的是祖父。但大家族歷來如此,即便是血緣最近的祖孫倆,兩人並不似外界尋常祖孫倆那般親近。周攻玉對周衡甫尊敬大於孺慕,周衡甫能來他真的很驚訝。
短暫的意外情緒閃過,周攻玉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邀請他們去書房坐坐。
今年七月之後,因為章老爺子祖孫倆時常來借住。怕家中屋子不夠,方老漢另外找人又加蓋了三間屋子。周攻玉單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