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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眨了眨眼睛,想到周攻玉除了安琳琅誰都不如眼睛的性子,不好一口答應也不好一口拒絕。當下有些為難地道:“……怕是得問過東家方可回覆您。”
隆安先生眉頭微微皺起,這還是他頭一次主動結實別人,竟然被拒絕了。
杜宇沒明確拒絕,但這種話在無往不利的隆安先生眼中等同於拒絕。就沒有見過架子比他還大的人,畢竟在武安縣就連縣令都不會將他拒之門外。隆安先生看著笑眯眯的杜宇,面上不由露出幾分尷尬:“你上去問問呢,我在這裡等著。”
“您請稍坐片刻。”杜宇不卑不亢的態度,倒是讓隆安先生心裡將這家食肆更高看了一眼。
周攻玉在二樓的書房,杜宇當時在佈置酒肆之時。雖然採用了武原鎮的佈局,但在小處卻有更方便的佈置。二樓跟後院都設有書房,就是為了方便東家用。書房裡不止筆墨紙硯齊全,還配備了幾本書。杜宇果然是大家族裡當過管事的人,安排佈置起來十分周到妥帖。
他嘟嘟敲響書房門之時,周攻玉正在翻看一本記載晉州人文風俗的晉州志。本來他是隨手翻,沒想到杜宇竟然找到了一本好書。這本書沒有署名,關於晉州人文卻記載的很詳實。
不僅如此,除了描寫了晉州各地百姓的衣食住行和語言特徵。這本書的驚奇之處在於這人給配了地圖。一張關於晉州各地山脈村莊地形地勢等等十分詳實的地圖。周攻玉在軍營之時是有大齊和晉州邊疆的地圖的,山脈和村莊標註得清楚,卻也沒有這本志畫的詳細。
周攻玉的記憶力驚人是毋庸置疑的。他曾多次看過大齊的地圖和晉州邊緣地帶的地圖,邊疆的地形地貌早已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這個地圖的內容完全對得上,彷彿親自用腳丈量過一般。
他的呼吸當下就輕了,盯著那一小頁紙的地圖仔細地看。聽到有人敲門也只是道了一句:“進來。”
杜宇多精的一個人,聽著這聲兒就知道里頭主子有事兒。進來了也不磨蹭,言簡意賅地將樓下隆安先生想見他的事情說了。
周攻玉對這個隆安先生並不是很感興趣。方才樓下的辯論他看了,對於隆安先生的高見他並不是很贊同。他勉強從地圖裡抬起頭,眉頭微微一蹙:“可說找我何事?”
“隆安先生看了掛在牆壁上的畫作,十分欣賞。”
周攻玉聽到這話眉頭就皺得更緊了。說起來,他的書畫在京城算是頗有名氣。
少年時候年少氣盛,曾用山海先生的花名在一些場合出過大風頭。幾次下來名聲大噪,鬧出了一個書畫雙絕的名頭。不過後來周攻玉年紀漸長,事務繁忙以後便沒有再作過畫。他的畫作極少,名聲響亮也只在京城周邊幾個州府,外面人是不知道他的。
過了風花雪月詩書畫的年紀,倒是沒有與人論畫的閒心。
略一思索,周攻玉復又低下頭去:“知道了,且說我有事走不開,有機會下次再見。”
杜宇餘光見他取了筆架上一支細筆,鋪開了一張紙。垂眸神色鄭重地描畫起什麼,當下不敢打攪。應了聲‘是’,便帶上門出去了。
樓下等了一會兒的隆安先生沒等來西風食肆東家的身影,大失所望。不過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搖了搖頭,帶著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側的學生走了。
夏日裡晝長夜短,到了下午炎熱不減,樹上的知了彷彿不知疲憊叫喚個不停。
安琳琅熱得有些心慌,不知從那兒摸了一把大蒲扇端了個竹椅坐在院子裡就瘋狂地扇。樓上那位中午住進來的年輕公子睡到這會兒醒過來,手拿著一把摺扇慢悠悠地晃悠到了後院。一眼看到叉著腿坐在椅子上,扇風扇的頭髮亂飛的安琳琅。
清麗得彷彿月下梨花的姑娘做出如此粗魯的動作竟也不叫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