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第一回 喝不一定覺得好。第一口喝肯定是有股味兒的,第二口興許會有些適應,也有那接受不了的,喝多少口都覺得不好。此時老爺子算是前面的,第一口喝下去眉頭皺起來。但多喝幾口以後竟然覺得有些好喝,有些上癮。
“這東西是怎麼做的?”老爺子眉頭舒展開。
安琳琅忙裡偷閒瞄他一眼:“怎地?您老人家是要學著做?”
“……你這丫頭能不能好好說話!”老爺子這輩子就遇到安琳琅這麼一個不尊老愛幼的丫頭張口就知道扎他,小丫頭片子要是生在富貴大院裡頭,準備自己這張嘴給害死。
安琳琅被他給吼笑了,“羊奶,加了點茶。您脾胃不好,奶放得多,茶比較少。”
老爺子也就是隨口問問,放多少料他也聽不明白。聞言點點頭,矜持地嘀咕了一句:“怪好喝的。”
安琳琅一眼看穿他心思。這老爺子吃東西有個不好的習慣,吃到什麼好吃的就一個勁兒地吃,不吃到膩不罷手。這般非得吃夠勁兒的習慣就很容易造成偏食。不過想到初見老爺子那瘦得皮包骨頭的模樣,頓時又覺得正常:“一會兒紅燒泥鰍就燉好了,再做幾個您還吃的小炒,夠了。”
老爺子嗅著鍋裡陣陣飄出來的香味,遺憾地放下碗:“這東西不錯,下回再給老夫做。”
羊奶本身就是滋補身子的,脾胃弱的人也能喝。安琳琅沒說話,待到鍋裡的泥鰍燉得差不多,立即大火收汁。汁水收的差不多,安琳琅切了青蒜段撒進去翻炒。
青蒜段翻炒的差不多,盛上來,一點蔥花撒上去,香味饞得幾雙眼睛都盯過來。
“您是回屋,還是在這吃?”老爺子先前都是在廂房點單,後來跟安琳琅周攻玉混熟了,就帶著鴻葉歐陽正清在後廚跟安琳琅周攻玉一起吃。他不見外,安琳琅剛好也是個沒眼力見的人,就隨便他。但這回不同了,堂屋那邊還有十來個僕從在呢。
老爺子瞥了一眼已經許久沒開口的崔世禮,嘖了一聲:“送去廂房吧。”
……
吃泥鰍,其實配酒更好。但是老爺子身體狀況這般,喝酒就別想了。鴻葉和歐陽正清倒是可以喝一點酒。地窖裡還存了幾大罈子米酒:“要酒嗎?泥鰍配酒最好。”
兩人拿眼睛瞥老爺子,老爺子鬍子都翹起來。
酒最後沒喝成,安琳琅給盛了米湯。是的米湯,別小看這煮撈飯之前飯上飄的那層米湯。這東西非常養人養胃,安琳琅個人口味來說,一股濃濃的米香味兒也很好喝。
老爺子覺得自己來到西風食肆真是什麼貧民的吃食都吃過了,也算是體察民情了。
等到泥鰍都燒好,周攻玉才攜著一身清風從外頭回來。不曉得他在外頭撞見什麼事情了。回來的臉色十分不好看,陰沉沉的。待到看到廚房裡站在煙火氣中的安琳琅,他那眉眼之中的冰雪才入暖陽化開。他一眼看向灶臺後頭他的專座上坐著的小姑娘,小梨一哆嗦就站起來。
“那小梨你去傳菜。”火讓周攻玉燒,五娘正好可以來打下手。
小梨不知為何怕周攻玉怕得厲害。兔子似的竄出廚房。
“怎麼了?”安琳琅見周攻玉的臉色不對。
周攻玉目光透過灶臺的縫隙落到安琳琅的臉上。兩個月養的臉上凍瘡已經好了。安琳琅如今就彷彿褪去了舊衣的蛹,白嫩又精緻。一雙清澈如水的桃花眼乾淨無瑕疵,精緻的五官,烏黑的頭髮……這一切都顯示她出身不簡單。
“琳琅,你曾經可是得罪過什麼人?”
安琳琅一愣,正色起來:“怎麼,你遇上什麼人了嗎?”
“不是。”只是在抓到幾個在食肆外頭鬼祟晃悠的宵小,周攻玉拖到無人的巷子審問了一番。撬出了一點令人不愉悅的訊息。他不知道,